她和同事梁依京一起去了一趟生鲜超市后,各自拎着大包小包回了家。电梯正在维修,阮瓷走的楼梯。五层并不算高,但几步下来,仍有些气喘吁吁。出了楼道,她靠在边框上休息片刻,直起身子。刚想继续走,可当她看到前面和费柏安站在一起的人时,又猛地顿住了身形。看见那个怎么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阮瓷心神震荡,说不清是恍惚多还是痛苦多。怎么是费临,他怎么会来?……在异国他乡,费临站在阮瓷单元楼下,却忽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这话现在想起,让阮瓷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她蜷了蜷手指,想说什么,又发现嘴里的冰早化了,被烫到的舌头还在疼。
而就在沉默的这几分钟里,费柏安已经把土豆泥盛出锅。
他终于转过头,想用一句玩笑把刚刚的话给揭过,却看到阮瓷湿润的眼睛。
那份在她眼中埋了很久的哀伤,在这时又重新浮现。
费柏安不想看到这样的她,他的心忽然一痛。
却又觉得,如果错失了这次机会,很难再听到她说点真心话。
“小瓷,怎么了?”费柏安声音紧绷。
“我……”阮瓷开口,有些哽咽。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开口:“费柏安……”
不是二哥,不是哥哥,而是费柏安。
费柏安晃了下神。
仅仅是她的一个称呼的改变,就让他心神激荡。
“不管我走多远,当年费阿姨的事情,始终都和我有脱不开的关系,你心里,对我难道没有一丝一毫的……”
阮瓷脸上淌下眼泪,声音不免涩然。
费柏安走过去,短短几步,却像跨越了一生一世。
他伸出手,将她纳入怀中。
直到这时,他紧紧扣住她的肩膀,才发现她比自己想得还要单薄。
片刻,费柏安沉沉开口:“人生无常,生死有命,说这些都太冰冷、太笼统,我只能告诉你,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当时的事情不能怪在一无所知的你身上。”
“你这么好,你这么好。”阮瓷眼眶更加酸涩,将脸埋在他怀里,喃喃重复。
费柏安太好了,显得她的亏欠愈发无处遁形。
费柏安叹了口气,“过去的十几年,我对你的感情,早不是偷偷摸摸那样简单,它比你想得还要卑劣,只是我从没让它暴露。”
她的顾虑,他都明白。
这番坦诚又赤裸的剖白,让阮瓷浑身战栗。
“过去它见不得光,但现在……”
费柏安没再继续说,而是放开了她,用双手抹掉她脸上的眼泪。
“我不想你哭。”
阮瓷怔怔地,稍一眨眼,眼泪又滚下一颗。
费柏安不由得笑了,扣住她的手腕,清楚地感受到她的脉搏心跳。
“小瓷,你都明白,不是吗?”
泪眼蒙眬间,阮瓷抬眼看他,许久,上前给了他一个轻轻的拥抱。
“再等等,费柏安,再给我点时间。”
……
一周后,阮瓷难得能五点半准时下班。
她和同事梁依京一起去了一趟生鲜超市后,各自拎着大包小包回了家。
电梯正在维修,阮瓷走的楼梯。
五层并不算高,但几步下来,仍有些气喘吁吁。
出了楼道,她靠在边框上休息片刻,直起身子。
刚想继续走,可当她看到前面和费柏安站在一起的人时,又猛地顿住了身形。
看见那个怎么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阮瓷心神震荡,说不清是恍惚多还是痛苦多。
怎么是费临,他怎么会来?
……
在异国他乡,费临站在阮瓷单元楼下,却忽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早在五天前,他派出去的人就查到了阮瓷的住址。
还是和费柏安,他的好弟弟一起。
于是费临处理完公务,便立马赶来了。
此时此刻,他就站在楼下,却是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准备才上楼。
刚到楼层,费临缓步向前,每靠近阮瓷一步,他都感觉在踏碎从前的一切。
重归于好,他要与阮瓷重归于好。
他刚在阮瓷的门前站定,对面的门就打开了。
是费柏安。
“好巧。”看到他,费临并不意外,甚至还挑了挑眉。
“你安排的小区也不怎么样,电梯都用不了。”
费柏安神色空白一瞬,脸上的温和淡去,露出原本的冷漠。
他一双眼无波无澜,未曾寒暄,“哥,你不该来。”
这个弟弟,难得在他面前如此锋芒毕露。
ггИИщ费临勾勾唇,眯起眼睛:“我要见她。”
费柏安眼皮一撩,目光凛然:“费临,你站在道德高台,高高在上地恨了她那么多年,她如你所愿终于离开,你现在来,是又想干什么?”
他站在阮瓷的角度指责自己,就像他和阮瓷多亲近一样。
费临心里发沉,移开视线,扯了扯嘴角:“妈当年出事,不是为了接小瓷,是为了去追我,你知道吗?”
这句话犹如平地一声惊雷,险些将费柏安的神魂给震碎。
他愣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和思想。
“所以呢,你来是想告诉她真相吗?忏悔,然后弥补?”
费临扯出一个有些血气的、讥嘲的笑:“怎么,把她蒙在鼓里,和你在一起,就是好的生活吗?”
这么多年,费柏安头一次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怒气冲撞,他几番呼吸,提高了音量:“你从头到尾就没为小瓷考虑过,现在告诉她,就是想毁了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
费柏安的话在楼道中仍有回响,此时,物体落地的砰砰几声骤起。
这声音说不上重,却砸在费临和费柏安两人心上,让两人惊的同时转头。
楼道的另一边,阮瓷苍白着脸,僵立在不远处,不知道听了多久。
一捧鲜花落在她的脚边,香味四溢,花瓣满地。
她手中的袋子全部掉了,其中,通红的苹果散落一地,有几个滚在她的脚边。
阮瓷下意识地低头,又飞快抬起。
就这么一瞬间,她的目光没了焦点,脸上滚下两抹泪痕。
随后,费临和费柏安听见她颤抖的声音。
“费阿姨的事,和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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