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室并非妻子,其实连和离的权利都没有,但这宅院主人的权势就是大到让通判府乖乖闭了嘴,就这样写了类似和离的文书,放了郑玉儿自由。就连通判府都尚且如此,何况那些空有财富的家庭呢?见此情景,阿慧当即冲着周献玉跪拜下去,既是感谢她的大恩大德救命之恩,也想再求她一件事。周献玉不置可否,让她先说。几乎所有人都以为阿慧要求他们也救她离开妓馆。但阿慧却只字未提此事,反倒说这十里乐坊还有许多姑娘也遭遇了和郑玉儿一样的事情,她想求他们也救救那些女子。
刀俎,鱼肉。
刹那间,赵安白心头一紧,险些以为她又在暗讽自己。毕竟如今的他与陈宴都看得真切,这姑娘其实从未将自己摆在弱势的位置,就算她此刻便将胎记的秘密告知他们,也绝不会落到将生死大权交于他人之手的境地。
可让赵安白自己都始料未及的是,当这个念头从脑中闪过,他竟没有丝毫气恼,反而有种长舒了一口气的安心感。
他的神情变幻得太明显,那份安心感清晰得一览无余,周献玉看着都有点惊讶,怔愣之后不由笑了起来,“你与陈宴,当真不太不一样。”
赵安白其实很想问问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但周献玉已经招呼他往十里长街走了。
他们这次回去不是为了打探什么消息,而是为了回去探望名扬。
几人连日忙碌,名扬一直被托给掌柜的夫人照顾,日子过得也算安宁,但周献玉还是放心不下,非要亲眼看看才行。
“你与霍娘子才相识了几日,竟然这般照顾她的女儿。”赵安白说话时心下也有些惭愧,毕竟两相比较,他这个当叔叔的倒还不如一个无亲无故的外人更关心侄女。
周献玉体贴地安慰他两句,“你知道名扬是个女儿还能这样保她,已经出乎我的预料了。”
赵安白总觉得这话不像真的夸赞。
可周献玉却认真道,“我出生之后,父亲只因我是个女儿,便连带着厌弃了我的娘亲,后来难得接我去周府一次,也只是为了拿我去定亲。周家在云州也算富庶人家,富贵无忧的时候都如此不待见我这个女儿,何况是落难的武安侯府,拼了命只想保住一条血脉延续家族,这样的情形下,又怎么会在意一个外室所生的女儿是死是活?”
她是真心有些诧异,虽说赵安白此来云州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他在得知名扬是个女孩之后还能悉心保护对方,没有将其视作累赘,反而会厉声驳斥陈宴的嘲讽之语,这已经足够让人惊讶了。
说什么叔侄亲情,在那夜之前,她与名扬好歹也见过几次,名扬于他赵安白而言却只是个陌生的孩子,他能做到这个地步着实不易。更何况他赵安白与赵安珞并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而是少时才被带回侯府的外室之子,能体谅妹妹嫁人之苦为其招婿,又舍命为兄长保护侄女,也不枉武安侯府如此倚仗他,愿意让他做当家做主的人。
“你也算是个好人了。”她赞赏地拍拍他的肩。
赵安白从来不知道夸人还有这样夸的,无奈之余也不想再与她多谈此事,而是问她接下来该怎样做。
他比陈宴还多个好处,就是相信她之后便不再质疑半分,只按她的主意去做。
而周献玉愿意让他跟着自己出来,便没打算瞒着他接着的计划。
“你在京中时见过和离的夫妻吗?”她先问道。
赵安白点点头,说自己见过不止一对。
周献玉又问他这几对夫妻和离得是否顺利。
赵安白略想了想,说各不相同。
那几对夫妻和离的原因不同,家境也有差异,和离时有各自的家族插手,有的很快就一别两宽,有的却闹得鸡飞狗跳大伤元气。
“这就是了。”周献玉拍手道,“和离之事听着简单,但有些姑娘却不敢提这二字,为何?因为在这个世道里,她们没有一个能为自己撑腰能容纳自己的娘家,一入丈夫的家门便是一辈子挣脱不得。”
“就好像王益娶了郑玉儿,那些娶了十里乐坊姑娘们的男人,他们就是看准了这些女子没有娘家。”赵安白明白了她的意思,“所以她们既报不了官,也没办法用和离这种手段逃走。”
“这十里乐坊的姑娘们大多是苦命人,自己连好端端活着都难,何况是救姐妹脱离苦海。总不能指望着人人都像阿慧姑娘那样做。”周献玉对那些身陷困境的姑娘们向来没有半分苛责,何况阿慧奋力一搏之后反而将自己也推到了绝境,她知道她们的无能为力。
“所以……”赵安白像是忽然悟出了什么似的,有些恍然道,“所以你才给她们找了个娘家!”
从始至终周献玉既没打算让这些姑娘逃出云州无依无靠,也没打算告到官府去闹得鱼死网破,她是想让她们光明正大地走出夫家,而且自此之后有倚仗也有去处。
没有娘家撑腰?没有娘家上门去帮她们和离?那就给她们一个足够强大的娘家。
妻妾状告丈夫只有坐牢的下场,可两家闹到官府去和离,官府只会衡量利弊。
这个世道和律法都不是一时半刻就会改变的,如今唯有以权势压人一个办法。这份权势无法将云州上下的官员全换上一遍,无法还云州一个清明世道,但用来做姑娘们有权有势的娘家实在是绰绰有余。
“你那朋友到底是何来头,有这样的权势,竟也肯为你在云州做这样的事?”赵安白还是忍不住心中好奇。
但周献玉却摇摇头道,“是何来头并不重要,而且这位朋友也不是为了我才这样做的。”
说罢,她睇了他一眼,“你莫不是以为我们最后只是想要将人救出来,再养她们一辈子吧?”
赵安白确实有过这样的念头,但此刻已经知道她并非如此计划,于是闭口不言。
周献玉接着说道,“若是如此,那与其说是娘家,不如说是另一个夫家,我们从一个地方把她们赎了出来,然后让她们余生只倚仗着一人生活,这其实与再次嫁进深宅大院没什么分别。”
她给那些姑娘一个可以回可以为她们撑腰的娘家,是想给她们余生一个支撑,让她们能自由选择接下来的路。至于她们愿意找份事情做养活自己,还是想离开这个伤心地,再不济,就算想找个男人嫁人打理家事,都是她们自己的自由。
但在这之后,她们都是这个娘家的女儿,若再遇到深陷困境的女子,她们也可以去做对方的娘家人,帮她们脱离苦海,教她们安身立命。
迟早有一日,她们这个“娘家”会日渐壮大起来,让想要再为自己搏一搏的姑娘们主动投奔,也让那些曾经苦苦挣扎的女子去做别人的后盾。
“此事如今听来只是空谈,真正见成效恐怕也要等到多年之后,但总要有人先去做,总要有人先保下眼前的这几条性命。”周献玉对此事看得很清楚,但她仍然心怀希望,“而且我相信以我那位朋友的本事,定能让这夙愿成真。”
赵安白也看得出她对“那位朋友”的身份避而不谈,毕竟能有这般权势的人在朝中也不会是无名之辈,但凡她开口透露几分,他定然能猜出那人真实身份,甚至还有可能与其相识。
只是这也更让人好奇起她这些年的经历,一个江南小城的孤女,千里寻亲的路上到底都经历过什么事,竟还认得这样的大人物?
赵安白心下疑虑重重,但掩饰得极好,在回了知州府的密室之后,便只当作自己这次出去什么都未见到什么都不清楚。
陈宴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又有些疑心他们二人单独出去是做了什么事,那锐利的眼神恨不得将他们脸上看出两个洞来。
无奈赵安白与周献玉都是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未让他看出半分端倪来。
等到他得知周献玉的计划,已经是他们将郑玉儿带出望月楼的那一天了。
全程被蒙在鼓里的男人在震惊之余简直要被气笑了,用手指了周献玉半天,一副想骂人但又骂不出口的模样。
周献玉却不理会他,将郑玉儿带到曲姑娘的府邸之后,很快又将阿慧接了过来与其相见。
两个历尽苦难的姑娘再次碰面,这幅场景自是催人泪下,可陈宴没有半点心思去看,他只留意到了周献玉是以他的名义将阿慧指名出妓院的。
“上一次是阿寻做的,这一次也该轮到你了。”周献玉笑盈盈地解释着,“这样刚好,你回了云州不过几日便找了妓馆的姑娘,你我的婚约也因此岌岌可危,若是再有人来道贺来催促,我便说咱们暂时成不了婚了。”
陈宴觉得这姑娘简直是天下第一睚眦必报之人,她这办法好吗?好。她故意戏弄他了吗?戏弄了,故意的。
这分明是报复他从前说风凉话,报复他总想要拿婚约来与她绑在一起。
但他大人有大量,不想与她你来我往地计较这事了。他现在与赵安白一样,只想着弄清这宅邸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就在他们将人带到这宅子之后,曲姑娘也以郑玉儿娘家人的身份去了一趟通判府,只说郑玉儿是自己主人的干妹妹,前些日子也不是被匪贼劫走,而是赶来与家人相见,谁知身子太弱一直在家养病。
这番说辞和通判府那套“遭了贼”的说辞一样,都是胡编乱造,但谁也不知曲姑娘说出的那个主人的身份到底是什么,竟让通判认下了这套说辞,并且替儿子与郑玉儿和离。
妾室并非妻子,其实连和离的权利都没有,但这宅院主人的权势就是大到让通判府乖乖闭了嘴,就这样写了类似和离的文书,放了郑玉儿自由。
就连通判府都尚且如此,何况那些空有财富的家庭呢?
见此情景,阿慧当即冲着周献玉跪拜下去,既是感谢她的大恩大德救命之恩,也想再求她一件事。
周献玉不置可否,让她先说。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阿慧要求他们也救她离开妓馆。但阿慧却只字未提此事,反倒说这十里乐坊还有许多姑娘也遭遇了和郑玉儿一样的事情,她想求他们也救救那些女子。
“那你自己呢?”就连陈宴都忍不住问了一声。
阿慧曾经麻木的神情如今却变得鲜活起来,她摇摇头,“我自是不想再做娼妓,可是比起我来,那些生死不明的姐妹更需要人相救。而且我与玉儿已经说好了,她这次逃出生天,哪怕哑了嗓子,以后再不能唱歌,那她就学着去做别的活计,总有一日我们两个能攒够钱,帮我赎身出去。”
闻言,周献玉忍不住看了赵安白一眼,目光中隐有几分光亮,似是欣慰也似是骄傲,就像是在对他说“你看吧”。
赵安白怔了怔,也忍不住回了她一个笑。
陈宴回身看过来的时候刚巧便瞧见了这一幕,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打了个转,带着一丝旁人难以捉摸的意味深长,却不似往常那般开口讥讽,只是慢慢收回眼神,什么都没有说。
这一章,是自开始到现在,最喜欢的一章。因为周的这个“娘家”的想法。建国初期的妇联是迄今为止最优秀的妇女权益保护组织,是全国女性的“娘家”。可惜这个组织却没有随着社会的发展而进步,反而成为“和稀泥"的代表。真是可悲。
啊...男主是赵吗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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