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黑色唐装的薄誉衡眼底闪过一瞬不易察觉的诡异,就像是隐藏在暗处的猎人,静静等待着捕获猎物的时刻。“侄媳妇,家主之事事关重大,当问问各位长辈的意见。”桑榆晚心里不禁发出一声冷笑,面上却是寂寂无波,“好。”弦思机灵,给她搬来了椅子。桑榆晚坐下,唇边掠过一抹浅淡的笑,“各位叔公,二叔既然把话都说到这儿了,那我就听听你们的意见。你们说,这掌权之印,到底该交给谁?”
人情薄,欢情恶。
年仅26岁的桑榆晚早就看透了。
薄行止意外离世,薄家家主之位便空了出来。
上一任家主薄远山去世时,二房,三房,对此就虎视眈眈。
薄行止一死,薄家长房再无后继之人。
家主之位只能交给薄誉衡或者薄寒山。
嫁入薄家不到三个月的桑榆晚,原本对这个位置不感兴趣。但薄远山临死前,一再交代。
薄家家主之位,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入二房和三房手里。就算薄行止发生意外,她也要想办法保住。否则,他在九泉之下都不会安宁。
一语成谶。
桑榆晚握住椅子扶手慢慢站了起来,轻轻抬眼,似有若无地冷笑。
“三叔,有什么事不能等行止落葬了再说?”
薄寒山冷嘲,“你别装了。”
桑榆晚眸光一紧,神色漠然,“三叔,有话直说。”
薄寒山看了她两眼,脸上肌肉微微抽动,“行止走了,薄家家主之位也该换人了。”
该来的总是会来。
桑榆晚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当然要换。”
薄寒山脸上微微露出一丝错愕,显然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那就把掌权印赶紧交出来。”
桑榆晚脊背挺直,走到灵堂中央,看着众人,漫不经心地敛眸,“三叔,交给谁?”
薄寒山一愣,胸口起伏了下,“当然是我或者二哥。”
“二叔,你的意见呢?”桑榆晚看向薄誉衡,唇角淡扬。
一身黑色唐装的薄誉衡眼底闪过一瞬不易察觉的诡异,就像是隐藏在暗处的猎人,静静等待着捕获猎物的时刻。
“侄媳妇,家主之事事关重大,当问问各位长辈的意见。”
桑榆晚心里不禁发出一声冷笑,面上却是寂寂无波,“好。”
弦思机灵,给她搬来了椅子。
桑榆晚坐下,唇边掠过一抹浅淡的笑,“各位叔公,二叔既然把话都说到这儿了,那我就听听你们的意见。你们说,这掌权之印,到底该交给谁?”
“按说,家主之位一脉传承,但你与行止膝下没有一儿半女。这掌权印只能交给誉衡或者寒山。”
“论长幼排序,应该交给誉衡。”
“家主之位,也并非按长幼。一直都是能者优先。寒山能力远在誉衡之上,应该选他。”
“笑话,寒山顽劣,哪里比得上誉衡……”
长辈们意见不一,争辩声越来越大。
处在风口浪尖的两人神色不一,薄寒山一脸焦色,薄誉衡则一脸平静。
桑榆晚冷眼旁观,任由他们争论不休。甚至,手肘撑在椅子扶手上,托着腮帮,双眸微阖。
直到——
薄寒山走到她面前,冲她低吼,“侄媳妇,醒醒!”
桑榆晚幽幽睁眼,掀起眼皮,漠然扫视,“结果出来了,给谁?”
薄寒山额上青筋突起,满眼阴郁,“你说给谁,就给谁。”
桑榆晚冷冷一笑,将所有人的目光牢牢吸住,却不见本心。她微微挑眉,“我说给谁就给谁?”
薄寒山咬了一下后牙槽,垂眸,压低了嗓音,“侄媳妇,只要你把掌权印给我,我保你这辈子衣食无忧。”
桑榆晚勾唇,声量不大,其他人却刚好听清,“三叔,你这是在贿赂我吗?”
众人惊愕。
支持薄誉衡的长辈立马跳出来,大声指责,“寒山如此品行不端,根本就没资格继承家主之位。”
薄寒山脸色一块青一块白,面子有些挂不住。眼中翻涌出一抹狠戾,“桑榆晚,你……”
“我怎么了?”桑榆晚正襟危坐,眼神一凝,萧杀之气顿时弥漫而出。
薄寒山急得嗓子冒烟,“你快说,给谁?”
桑榆晚朱唇轻启,声音尖厉而张扬,“我谁都不给。”
众人愣住。
薄寒山戾气暴涨,指着她骂,“桑榆晚,别给脸不要脸。”
桑榆晚身后闪出一道黑影,随后大厅响起一记沉重的耳光声。
薄寒山半边脸瞬间红肿起来,身体朝后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站住。“桑榆晚,你好好守寡。我们薄家还能留你。你要是……”
“三弟。”薄誉衡冷声打断,继而上前,“侄媳妇,行止走了,你很难过,我们都能理解。但你与行止没有孩子,这掌权印必然要交到薄家人的手中。”
“我若是不交呢?”
桑榆晚不动声色,浅声开口。眼神深处藏着一丝狡黠和算计。
薄誉衡微微扬起嘴角,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桑榆晚面色无波无澜,勾唇淡笑,“二叔,说不定今天的太阳还真是从西边出来的。”
薄誉衡眸中一抹黑色暗涌,“侄媳妇,薄家家规,若家主去世,其妻无子嗣,是为不孝。当逐出家门。念在大嫂再无其他儿女的份上,留你在薄家,已是网开一面。”
桑榆晚微抬眼皮,嘴角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二叔,三叔。”
空气慢慢凝固,两股势力对峙,隐含的火药味令人窒息。
“二哥,别跟她废话。”薄寒山忍不住横插一句,“桑榆晚,你一个外姓人,凭什么霸着薄家的掌权印。”
桑榆晚微微一笑,“就凭我是薄行止的未亡人。”
薄寒山讽笑,“你又没有孩子……”
话音未落,大厅外传来一阵骚动。
窃窃私语声,模糊又惊愕。
“他是谁……”
“他长得好像薄爷……”
桑榆晚握住椅子扶手,慢慢起身,看向厅口。
凌厉的步伐声,越来越重。
视线里,出现了一道冷峻的高大身影。
男人从里到外,都是黑衣。
唯有胸前一朵白花,明晃晃,有些骇人。
他逆光走来,周身环绕着一层凛冽而神秘的光辉。身后,还跟着七八名带着墨镜的黑衣人。
乌泱泱的人群不由自主地让出了一条道。
桑榆晚的心跳漏了半拍,猛然打了一个寒颤。
这人,分明就是……
男人越走越近,桑榆晚的心跳越来越快。待她完全看清那张脸,神情瞬间惊愕。指尖狠狠抵住掌心,心里堵得愈发厉害。
男人走到灵柩前,身后的黑衣人一字排开。
霎时,灵堂内,静谧的落针可闻。
桑榆晚呼吸骤停,心头像是一把无名火烤着,眼神忽明忽暗。
男人身体微倾,从祭拜桌上取了香火。点燃,甩了甩。
青烟缭绕,猩红的火光如毒蛇吐出的红信。
桑榆晚几乎错不开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眼底的青色愈发重了。
男人对着薄行止的灵位,毕恭毕敬的三鞠躬。
逆着烛火,阴影将他侧脸轮廓勾勒得越发深邃立体,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凌厉感也越发明显。
桑榆晚心跳如鼓,内心的不安就像波涛汹涌的大海,翻滚而上。手心浮出了一层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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