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其实一直不觉得自己为李询停下了所有的脚步,我依然积极的向前生活,在工作上,在保护乐乐上,在除了想起李询以外的一切事情上。乐乐正等着我开口,我把衣服分类处理好。片刻后我坦诚的、没有任何逃避的向乐乐缓缓开口。“乐乐,姐姐只是不忍心”。乐乐不太理解“不忍心?“嗯”我点头,把衣服抱回房间。乐乐跟在我后面,一边走一边思考着继续开口“可是橙姐,那个哥哥的事情,不是你的错啊”
没过几天,乐乐就跑来我家找我,她泪眼婆娑,一进门就抱着我哭了起来。我抱着她安慰道,心里的石头此刻总算才落了下来。
“橙姐,他和我分手了,他说我太小孩子气了,然后我就联系不上他了”乐乐哭着给我讲她被分手的事情
我端了一杯水给乐乐“你能告诉姐姐,你喜欢他什么吗?”
乐乐把眼泪擦干回忆着“我觉得他很成熟,而且懂得好多道理啊,和我们学校的那些男孩子都不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呢?”
“嗯……”乐乐思考着开口“他做什么都是慢慢的,一点都不着急,我们学校的人做什么都是很快的,跑着的,橙姐,我觉得他们好幼稚啊”
“嗯,我理解,那其他还有吗?”
“他每次讲道理时候,我就觉得他很厉害”乐乐继续说,慢慢情绪略平复了一些。
“因为你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对吗?”
“嗯,算是吧”
“那你们的老师有这样的人吗?你们老师应该有和他年纪差不多的”我转移到一个新的话题上去。
乐乐想了一下开口 “有啊,我们学校有和他差不多同样年纪的老师,讲话的感觉有时候也很像”然后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不过老师讲的是学科的东西,他讲的更偏向生活的东西,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那你觉得他和你们老师谁比较厉害一点”我走到厨房里面开始准备晚饭,乐乐跟过来给我打下手,我们继续闲聊着
“那肯定还是老师更厉害一点,老师毕竟是老师”乐乐洗着蔬菜给了我一个肯定的回复。
“那你们老师会追求你们的同学吗?你们老师也会追求一个小他二十岁的女生吗”我打开煤气灶,火苗窜了上来。
半晌,我没有得到回复,我转过头看向乐乐,她显然愣住了,水龙头冲洗蔬菜溅起的水花扑出台面,我伸手把水龙头拨停。我听到乐乐慢慢开口,声音细微可闻,她像在回答我,又像是回答自己。
“不会,我们老师不会这样做”。
她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表情复杂的又把水龙头拨开,放下手里的蔬菜,一遍一遍冲洗着自己的手。
我没有再说下去,锅已经热得刚刚好,我把排骨下下去,热油烹锅,时机成熟。
乐乐只有二十岁,有些事情要她自己想通,我不会告诉她那个男人的真面目,她如果得知自己的初恋只是一场计划性的掠夺和围剿,这会让她怀疑自己。
不过虽然如此,但我确定她已经知道了比这更重要的事情。
人,有可为,有可不为。强行可为,便是道德和恶的问题了。
我和乐乐吃完饭,乐乐已经不再和我探讨让她哭泣的问题了,我很庆幸他们只是刚开始,还不至于让乐乐深陷其中。
不过虽然乐乐已经不再谈论自己的事情,却好奇起我的事情来了。
她抱着茄茄问我“橙姐,初恋真的会很难忘吗?”
我觉得很奇怪,茄茄明明是我养的,但是它和乐乐的关系却比我亲近多了。
“你啊,明天睡醒说不定就忘了”我揶揄着,没有正式回复她的问题。
“不是啦橙姐,我不是说我”
我闻声抬头,看到她眼里都是好奇,还带着一丝狡黠。她看向我她继续开口“我说你”“橙姐,你经常去我们学校接我,偷偷告诉你,有人问我要你的电话,要了好几次呢”
“陈乐同学,那你可以给”我接过话玩笑道“没想到你们学校的人眼光还不错嘛”
乐乐接过话“我们学校的男孩子都是一群小男生,无聊得很”“不过橙姐,我跟你说,要你电话的是我们系的一个教导主任,年纪应该和你差不多”然后她把茄茄放下去兴奋的拿手机找照片给我看。
手机照片里面的那个教导主任年纪看起来在 30 多岁,带着一副细边眼镜,身材匀称,衣着简单。气质确实很有老师的风范,整体看起来非常舒服。
“恩,你们主任还不错啊”我把手机递给乐乐。
“对啊,他真的很不错的,脾气特别好,从来不骂我们。橙姐,你….要不要试试看?”乐乐试探的开口。
我被她的评价论点逗笑了,她的视角真的很纯真。我一边叠衣服一笑着开口“陈乐同学,那你看着安排吧。”
“姐!”陈乐突然正色道,加重了音量,语气带些不满。
“嗯?”我停下叠衣服的动作抬头不解看着她。
“橙姐,你眼里都没向往,你一点热情都没有,”乐乐抱怨道,然后拉着我的手继续讨好的说“姐,我们教导主任真的很不错的,你别这样嘛,你上心一点嘛”
我任由乐乐拉着我的手希望激起我的热情,乐乐见我继续反应依旧不大,然后继续接着说“橙姐,我来这里上学的时候,大姨特意找我让我多劝劝你…..他们给你介绍的对象你老是不见面,见了面也是没有任何后续,姐,他们很担心你…..”
我握了握乐乐的手开口“嗯,我知道的”。
半晌,乐乐好像是纠结酝酿了很久,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声线,尽力温柔的开口“姐,那个哥哥,他已经死了八年了”。她说了和上次一样的话,但是完全是两种不同的语境。
我看着茄茄蜷缩在沙发上舔舐自己,猫每天还真是规律。
“姐,你不能一直这样”。乐乐继续郑重道,眼里都是担忧。我想起来就在前不久,这句话张辉也说过。
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过我其实一直不觉得自己为李询停下了所有的脚步,我依然积极的向前生活,在工作上,在保护乐乐上,在除了想起李询以外的一切事情上。
乐乐正等着我开口,我把衣服分类处理好。片刻后我坦诚的、没有任何逃避的向乐乐缓缓开口。“乐乐,姐姐只是不忍心”。
乐乐不太理解“不忍心?
“嗯”我点头,把衣服抱回房间。
乐乐跟在我后面,一边走一边思考着继续开口“可是橙姐,那个哥哥的事情,不是你的错啊”
“这不是对错的问题”
乐乐努力理解着,然后她开口“橙姐,那你可以给我讲讲你们后面的事情吗?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笑了一下开口“乐乐同学,你不继续骂我啦?”
乐乐有点不好意思开口“哎呀,你没意思的橙姐”“我想搞明白一点嘛,到时大姨他们逼你,我也好站在你这边嘛”她讨好的向我表达着自己的态度。
我把衣服从她手里接过来,把最后一摞衣服放进衣柜里,合上白色木质的衣柜门,之后收起玩笑的表情“乐乐,其实你也有说的很对的一点,确实不必人人都像我,我只是比较念旧,没有一点值得学习的地方”。
“不过,乐乐”我继续开口“姐姐并不是没有继续接触其他人,我也是尝试过很多次选择进入新的故事,但是真的很难乐乐。我总是会想起站在公交车那里的他,想起他跪在他死了的妈妈的身边,想起他在我们县城冻的哆嗦的样子,还有他在那个地下室打桌球时候的自信……”
乐乐认真听着,她努力的理解,并没有打断我。我从来没有想过,当年那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越过岁月河流,竟然已经变成了唯一一个我能打开自己内心,向她坦承心思的那个人。
想到这里,片刻后我释怀的笑了一下“乐乐,可能你们都觉得姐姐是封闭的,悲伤的,但是乐乐,你可能不太理解,其实我是放过了自己,我不再逼着自己努力的适应别人,或是融合别人。我不想逼自己一定就需要找到一条既有的路线,恋爱,结婚之类的,我只是走的慢一点,我能平衡好自己的”
乐乐似懂非懂然后问“可是橙姐,如果你一直是一个人呢?”
我转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唔…..姐姐也在找答案,我暂时还回复不了你这个问题嗳。”
乐乐也走近我,靠近我继而开口“橙姐,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信任你嘛,我从小就特别信任你”
“为什么?”说到这个,我还真的有些好奇起来
“嗯……”乐乐转动眼睛,想了想“橙姐,因为你很空”她说了莫名其妙的一句
“额……..我和你有代沟了陈乐同学” “我完全听不懂你说的这个词”
“橙姐,就是……嗯……你没有主观的认识,怎么说呢,你好像什么都可以装得下,什么事情你都可以接受,好像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处理,反正就是特别让人很安心,反正就是很空”乐乐一边思考一边努力解释着“哎呀,我也说不出来,用现在网络用语就是自洽或者是精神状态稳的意思,不过这样说,也不全对,我也说不清楚,大概吧”乐乐努力让我解释这个词。
“ 嗯…..好吧……虽然我不太懂你们零零后的表述,不过,那我当陈乐同学夸我了啊”
“那橙姐,你能不能和我的教导主任见一面呀”乐乐不放过丝毫的机会“我都夸你了,你见一面嘛,人真的很不错的,还有其他老师约他呢,但是我就觉得你们很配”乐乐抓住机会立刻又回到了之前的话题上,我无语了……
我吐槽她“陈乐,你上辈子是红娘吗?”
“哎呀,我们主任私下向我打听过你好几次了,我怕你骂我,电话我一只都没敢给”
我喝了一口水,隐藏着笑意逗问她“乐乐同学,你一直让我和他见面是不是有什么目的,你是不是要挂科了?
乐乐白了我一眼“拜托,橙姐,你能不能想我点好啊……”
我乐不可支“挂科了你还可以追求你的梦想啊,游乐场扮演人偶,姐姐我肯定会去看你,哈哈哈哈”
乐乐不理我的玩笑了,她抓起沙发上的手机立刻干起了正事,深怕我反悔一般。“橙姐,那我拉我们教导主任,我,还有你三人建群了啊”
我放过她“都行,你自己看着办吧”。毕竟是乐乐的教导主任,我也不想乐乐继续难做。
乐乐当晚就拉一个微信群,她在群里隆重的把我们相互介绍了一番,我对她的评价持保留意见,那瞬间她确实像个合格的红娘……我对她的未来绝对不担心,主观能动性比我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那天乐乐没有缠着我继续问李询和我后来的故事,她完成她想做的事情之后满足的回学校去了,我把她送到学校门口,看着她在校内和我挥手告别,我在车内也向她回应着。她青春洋溢,乐观积极,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我在车内看着她走向宿舍的背影,她高束起的马尾在她的跑动向前的过程摇曳跳跃,毫无阴霾。我看着那个男人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不能愈合的伤疤,我很欣慰。
我唯一后悔的就是那天泼那个男人的那杯水不是热水。
我启动车子往家的方向开,突然想到乐乐所评价我的那句“很空”我理解成看不出来明确的外在欲望,或者说我没有攻击性。我轻笑了一下,如果乐乐知道我泼了魏国生一脸的水,加上恐吓过他,不知道她还会不会这样形容我。
陈奕迅 2013 年《The Key》专辑里面有一首遗珠之作《任我行》,最近这两年我很喜欢这首歌。
「曾迷途才怕追不上满街赶路人,无人理睬如何求生,顽童大了没有那么笨,可以聚脚于康庄旅途,然后同沐浴温泉,为何在雨伞外独行」
车里音乐播放到这句的时候,我的手机跳出一条新增的微信好友申请,是陈乐的教导主任,红灯在光线洒照在柏油路上,我轻点刹车,通过了申请。
陈奕迅继续唱「不要紧,山野都有雾灯,顽童亦学乖不敢太勇敢,世上有多少个缤纷乐园,任你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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