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年没动静的时候,林初月一直在门后静静守着奶奶。小老太婆还是老样子,习惯了把苦难打碎了往肚里吞,明明难过的要死,却连哭都不敢哭出声。她就呜咽着,像小时候哄她睡觉那样,抱着她照片一遍又一遍唱着哄孩子的歌。歌声悠远绵长,带着细密的哭腔。这么等啊,等啊,她还真就睡着了。就好像活着时那样。好像,奶奶的手还能轻轻落在她背脊……天边第一抹朝阳洒进屋内的时候。
奶奶吼的嗓子都哑了,一点点退到遗照前,看着照片里那张灿烂的笑脸,她悔啊!
如果她再看得清点,如果她没有得病,如果她能陪在初月身边,她的初月就不会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在手术台上!
顾瑾年却像是被钉在原地。
所以,她什么都知道。
她知道他出轨,知道他上了别人的床,她什么都知道,才要和他离婚……
无数真相银针一样落在顾瑾年身上,他从没这么绝望无助过。
他甚至,没有勇气再抬头看一眼林初月的遗照。
直到奶奶握着笔走过来,试图逼他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他猛然回神,瞳孔都在颤。
“不!我不签,奶奶我不签!”
他挣扎着,眼眶红的渗人,眼球上遍布着红血丝。
“奶奶,初月答应过我要和我一辈子在一起的,她是我老婆,她只能是我老婆!我要接她和宝宝回家!我永远不会放手!绝不!”
他崩溃的喊着,踉跄爬起身。
还没站稳,就被奶奶推着不管不顾推了出去。
“你做梦!”
顾瑾年根本站不稳。
他被推的踉跄,额角的鲜血已经流到他眼底,把他本就红的眼睛染成了渗人的血色。
林初月就在他边山不远处站着。
可这些纷争已经与她再无关系。
她不在乎顾瑾年额头上的伤严不严重,不在乎他有多崩溃,更无所谓他失去了她还能不能活。
她只想他快些走,走的越远越好。
她不走,奶奶只会更难过。
终于——
在几回合拉扯下,林家大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屋外的冷风卷着落叶盘旋升空。
顾瑾年无措的站在门口,彻骨的寒风吹的他瑟缩。
他这辈子,从没这么后悔过。
后悔对许曼生出怜悯,更后悔,头脑一热,上了她的床。
如果能重来一次,他一定,把整颗心都捧给林初月。
一定好好陪着她看孩子出世界,陪着她,白头偕老……
……
这一晚,顾瑾年哪都没去。
他站在门口一直站到半夜。
奶奶不让他进门,他就靠着靠席地而坐,满电额手机循环播放着他和林初月的从前。
有照片,有视频。
屏幕上,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对谁都是一副温柔甜美的笑。
和她刚在一起那会儿,她最害羞。
和他牵个手都像学生时代早恋一样,小心又羞涩——
“顾瑾年,你别老在外头亲我!羞不羞?”
“瑾年,你又不吃饭,我说过多少次了,再忙也不能忘记吃饭,你不是说要和我白头偕老,你要是得病四先死了,我跟谁白头偕老去?”
多年前的神情一张比一张鲜活,每一帧都是他记忆深处的林初月。
只是今后,再也不会有人这样叫他,也再不会有人问他:‘你死了,谁来跟我白头。’
他自虐一般看着视频里那张娇俏鲜活的小脸,心疼的窒息:“初月,我今天也没吃饭,我饿,你给我做蛋糕吃好不好……”
然而,再无人回应他的委屈不满……
而一门之隔。
林初月头一次这么感激顾瑾年的纠缠不休。
起码,他在门口蹲着不走,她也能回到屋里,近一点,再近一点陪着奶奶。
……
顾瑾年没动静的时候,林初月一直在门后静静守着奶奶。
小老太婆还是老样子,习惯了把苦难打碎了往肚里吞,明明难过的要死,却连哭都不敢哭出声。
她就呜咽着,像小时候哄她睡觉那样,抱着她照片一遍又一遍唱着哄孩子的歌。
歌声悠远绵长,带着细密的哭腔。
这么等啊,等啊,她还真就睡着了。
就好像活着时那样。
好像,奶奶的手还能轻轻落在她背脊……
天边第一抹朝阳洒进屋内的时候。
林初月已经被迫离开。
早晨的风还清凉。
林初月做鬼之后,已经好久不知道冷暖是什么。
顾瑾年却比她还像鬼。
他脸色实在沉的吓人,那张脸跟刚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一样。
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林初月还是头一次见他这样。
助理大概也第一次见,在他身边大气都不敢喘。
沉默蔓延,一直到上车。
他拿着助理颤颤巍巍递过去的文件夹。
深吸口气,翻开第一页。
上头就一张打印的聊天截图。
内容也简单,却是林初月很早之前就见过的东西——
【按你说的都办妥了,林初月一尸两命,你可以放心了。】
【干的漂亮,钱会按时打到你账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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