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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轻柔，像是随意的招呼，仿佛这真的是一场偶然的相遇。
云初霁却并不打算与他多做纠缠，目光淡淡掠过他，转身绕开。
可顾寒时却微微侧身，拦住她的去路，语气听不出波澜：“初霁，自从那天之后，你好像对我格外冷漠。”
云初霁嗤笑一声，眼底藏着压不住的讽意：“是啊，冷漠到连看你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所以，你现在能从我眼前消失吗？”
人的耐性是有限的。
她不知道顾寒时用了什么办法，居然能让父亲帮他安排这次“偶遇”，但这并不重要。
她的态度不会改变，这辈子，就算死，她也不会再和这个男人有任何牵扯。
顾寒时静静看着她，神色不变，可袖口下的手却悄然握紧。
他的声音一如往常的沉稳，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急切：“初霁，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如果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告诉我，我可以改。”
云初霁闻言，终于停下了脚步，抬眸看他，眼中冷意愈发浓烈：“顾寒时，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说了，我不想再看到你。”
顾寒时微微蹙眉，调整了一下语气，仿佛没察觉到她眼底的厌恶，依旧试图维持表面的温和：“初霁，你是不是因为过去的一些事对我有误会？”
“误会？”
云初霁轻笑出声，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可笑的陌生人：“顾寒时，我没误会。我就是不想和你在一起，不需要任何理由。”
话音落下，她毫不留情地推开他，径直朝着山顶的观景台走去。
顾寒时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云初霁，你知道我上一世临死前，最后在想什么吗？”
云初霁的脚步微微一顿，但没有回头。
他继续道，嗓音低哑：“我在想，如果有下辈子，我绝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山顶的风呼啸而过，吹动两人的衣角，仿佛将前世的痕迹重新撕裂。
云初霁缓缓转过身，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直视着他：“可惜，我想的和你完全相反。如果有来生，我宁愿死，也不会再和你有任何关系。”
顾寒时的脸色猛然变得苍白，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喉间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无从开口。
好半晌，他终于吐出一句话：“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多么熟悉的场景。
云初霁一点都不意外。
“我们结婚五年，你是什么样子，我太清楚了。”
她看着他，一字一句，像是一把钝刀，一点点将他撕开。
顾寒时的呼吸逐渐沉重，脸色由青转白，最后，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可她不打算就此停手。
“毕业典礼那天，我只是怀疑。”她微微眯眼，看着他表情逐渐僵住，唇角的弧度越发残忍。“可那天在酒吧，你跟我说‘现在不是让你闹脾气的时候，过来’……我就确定了。”
“你知道你当时的眼神吗？”
她轻轻歪了歪头，语气缓慢，像是在欣赏着他崩溃的表情。
“跟你上辈子让我给俞青青下跪道歉的眼神，一模一样。”
那种笃定，她不会忤逆他，那种笃定，她永远都不会离开他。
顾寒时的呼吸猛然一滞，原本还带着几分镇定的脸色，彻底变得惨白。
冷风呼啸而过，他站在风中，仿佛连身形都在风里摇晃。
那一瞬间，他像是回到了前世的那个冬夜。
那一夜，他亲手把她推开，义无反顾地站在俞青青身边，留她一人坐在轮椅上绝望地看着他。
然后，她的世界开始崩塌。
她死了，一尸两命。
而他，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这一生，唯一真正想要的东西，已经永远消失了。
这一次，命运让他重来一次，可他发现，他仍旧抓不住她。
云初霁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痛苦，看着他绝望，心底的畅快无以复加。
她并不急着结束这场折磨，她想让他清楚地感受到她的恨。
她的声音轻缓而冷酷：“顾寒时，好好想着我的恨吧，也记得……护好你未来心尖尖上的学妹。”
她刻意加重了那四个字，仿佛要将这场折磨加倍奉还。
顾寒时的身体猛然一颤，他想张口解释，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口。
因为他发现，自己连解释的立场都没有。
云初霁见状，终于懒得再浪费时间，她轻轻理了理袖口，越过他，继续向山顶走去。
今天的阳光这样好，她才不要被一个不相干的人坏了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