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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策嗓音带着几分涩痛：“玉铃铛认主，我一碰就碎了。”
　　宋意柔面色微异，可很快又缓和了。
　　“虽说玉铃铛是天子赏赐给我的，可碎了也没事，日后我给你挣更好的东西。”
　　“宫里处处是积雪，明日我早些下值回来，一起去堆雪人怎么样？”
　　封策怔怔听着，有些恍惚。
　　以前每年冬天，宋意柔都说要带他堆雪人，寓意白头偕老。
　　只是往年雪小，两人事忙，便一直没有机会。
　　今天紫禁城的这场雪，格外的大。
　　的确适合堆雪人。
　　“好啊。”封策笑了笑，笑意却始终不达眼底。
　　宋意柔唇角也跟着上扬。
　　翌日，西山日薄。
　　宋意柔给封策戴上手套，扶着他往外走。
　　满天金辉下，一大一小的雪球不断往尚未成型的雪人身上填。
　　雪花纷飞，一片祥和。
　　可没过多久，一名侍卫就匆匆跑来，在宋意柔耳畔低语。
　　封策隐约听到‘晋王’几字，手中的雪球倏地碎裂。
　　宋意柔眉心一拧，随即表情有几分闪烁地看向他。
　　“阿策，长乐宫那边有紧急情况，我从前在长乐宫当值，得过去看看。”
　　封策扔掉手中碎开的雪球，平静道：“去吧。”
　　得到他的回应，宋意柔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去。
　　一阵寒风刮过，封策脚边那只憨态可掬的雪人猝然崩塌。
　　他捧了一团雪搓成球球，重新堆了起来，在即将堆好的时候雪人又塌了。
　　反反复复，皆是徒劳。
　　亦如他和宋意柔这些年的感情，什么都没了。
　　封策叹了一口气，放弃了修补雪人，缓缓起身往西所厢房走。
　　夜色浓稠，一轮圆月高悬在千万座宫殿琉璃金顶之上。
　　漫长的宫道，寂静无人。
　　正走到一拱门口，封策看见五名太监抬着一卷草席走了过来。
　　擦身而过的一瞬，莫名的，不安感倏然涌上他心头。
　　“这是怎么了？”封策拉住队伍末尾一个老太监。
　　“长乐宫死了个小宫女。”
　　老太监神色见怪不怪，沉声道，“据说是送草纸时看到了公晋王一个宫女在做腌臜事，她不低头避着反而一直偷看，被晋王活活打死了。”
　　晋王？宫女？
　　封策脑子乱成一团麻。
　　晃神之际，却看见草席卷着的尸体晃荡在外的手腕上，系着一根平安红绳。
　　刹那间，他大脑一片空白。
　　那是自己编给琳儿的红绳！
　　封策身体一晃，趔趔趄趄奔向甬道的尽头，跟上送行的太监。
　　乱葬岗。
　　封策找了好久才找到那卷破烂的草席。
　　颤着手打开，里面躺着的裹着是了无生息的琳儿。
　　她面色青白的脸上覆盖着薄冰，死死的睁着眼，死不瞑目。
　　那双眼睛还充斥着震惊和不甘。
　　封策一边给她盖住眼睛一边哭，只觉得心像是被人活生生撕裂开来。
　　“琳儿……”
　　这时，他蓦然发现琳儿手里紧紧攥着一截浅粉色布料。
　　他瞳孔骤缩，指尖已经褪去血色。
　　这是宋意柔的宫女服。
　　封策浑身发颤发冷，整个人如坠冰窖。
　　他守着琳儿的尸体枯坐了一晚。
　　清早，封策把琳儿埋在了一处偏僻的茔地，捡了块枯木给她刻了墓碑。
　　“琳儿，你是唯一希望我离开皇宫的人，你说你这辈子离不开皇宫，希望哥哥替你看遍大周的山河……”
　　“我会的，再过几天我就能回到过去了，到时候，我会去护城桥底下找到做小乞丐的你，我们再也不进皇宫。”
　　“睡吧，长长的睡一场觉，再也没有人欺负你了……”
　　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封策才深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往回走。
　　回到宫人属的时候，他发现整个宫人属的院子里灯火通明，许多侍卫举着火把似乎在找人。
　　封策垂下眼帘，继续沿着积雪的小路走回了厢房。
　　才进屋，宋意柔一把抱住了他，浑身都在颤抖。
　　“阿策，你去哪了？我找了你一夜，怎么找都找不到你……”
　　“我还以为你出事了，让侍卫所的弟兄们帮忙在找你。”
　　封策哽着声敷衍着回应：“看了一夜的雪罢了……”
　　看着宋意柔断了一截的袖口，他心底插着的那把匕首又有血往外渗。
　　“你的袖子……怎么破了？”
　　四目相对，宋意柔眼神闪烁：“今日任职不小心被树枝刮破了，阿策……你给我补补吧。”
　　封策仰着脸看她，眼泪不断往下掉。
　　“针线不见了，补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