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杨珍妮的爸爸和奶奶。他们看上去很生气的样子,按照平时放学的时间就算走得再慢也该到家了,很明显他们是在这处必经之地站了一会了。杨珍妮一下子涨红了脸,往后退了一步正准备说点什么,“你和谁玩去了?是不是那个小姑娘,我找老师找他们家长去!”杨业显然怒气未消,上前去拉着杨珍妮的书包想拉着她往学校走,这突如其来的一拽,让珍妮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在地上。她眼看就要哭了,咬着嘴巴硬生生又憋了回去,原本想要说的话被杨业这一句怒吼,彻底闭紧了嘴巴。
小学报道那天,珍妮穿着西式的咖啡色格子裙,头上扎着一个蝴蝶结样式的头绳,安安静静的站在报道的队伍里靠前的位置。 其实来的路上许盛楠就看见她了,余奶奶一手牵着珍妮一手拎着书包,看着心中难免泛起羡慕。小孩子只会在没人看到时露怯,许盛楠就一个人放慢脚步远远走着没上去打招呼,手心里攥着出门前妈妈塞给她的一个鸡蛋,感觉心里踏实了些。 查看分班的时候,许盛楠一眼就在三班的花名册里看到了自己和杨珍妮的名字。 班主任按照身高安排了班里的座位,许盛楠因为个子高被安排在了后面几排。没两天的功夫就和后面几排都混熟了。那个叫葛漾的女生跟杨珍妮是前后排,就住在家属院对面的小区。渐渐地她们同进同出,几乎形影不离。 还没来得及和杨珍妮成为朋友,她就已经是别人的朋友了吗? 在开学前,许盛楠就听奶奶说,余奶奶的孙女也要上师范中学。可惜,那个暑假做完家务就在院子里疯玩的许盛楠并没有遇到她,倒是遇到了几次余奶奶,说杨珍妮跟着妈妈带的旅行团一起去外地了。 余奶奶一如既往的热情,念叨着要是两个人能分到一个班的话就太好了。 可现在真的在一个班了,情况似乎也没有变化。 今年的初秋不算冷,周五正好轮到许盛楠那组做值日,她快速打扫完卫生,去操场上和别的年纪的同学玩了会打沙包和跳皮筋,直到快7点才离开。她觉得在学校的时光比家里自在些,不用干活也不用留意大人们的情绪。 她特意绕了远路,慢悠悠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把路过的小店都转了转,突然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是杨珍妮和葛漾? 她们俩在一条小巷子里花坛边说着什么,葛漾的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 许盛楠悄悄地在旁边小店等了一会,过了十分钟左右两人出来后就分别了,葛漾过了马路,杨珍妮正往院的方向走。 许盛楠赶忙快步跟了上去,眼看离得越来越近,正在想怎么打招呼不突兀又不会让她觉得自己看到了什么……突然,一个声音在前面炸开:“杨珍妮!你他妈干嘛去了,怎么回来这么晚?”一个中年男人怒吼着,引来旁…
小学报道那天,珍妮穿着西式的咖啡色格子裙,头上扎着一个蝴蝶结样式的头绳,安安静静的站在报道的队伍里靠前的位置。
其实来的路上许盛楠就看见她了,余奶奶一手牵着珍妮一手拎着书包,看着心中难免泛起羡慕。小孩子只会在没人看到时露怯,许盛楠就一个人放慢脚步远远走着没上去打招呼,手心里攥着出门前妈妈塞给她的一个鸡蛋,感觉心里踏实了些。
查看分班的时候,许盛楠一眼就在三班的花名册里看到了自己和杨珍妮的名字。
班主任按照身高安排了班里的座位,许盛楠因为个子高被安排在了后面几排。没两天的功夫就和后面几排都混熟了。那个叫葛漾的女生跟杨珍妮是前后排,就住在家属院对面的小区。渐渐地她们同进同出,几乎形影不离。
还没来得及和杨珍妮成为朋友,她就已经是别人的朋友了吗?
在开学前,许盛楠就听奶奶说,余奶奶的孙女也要上师范中学。可惜,那个暑假做完家务就在院子里疯玩的许盛楠并没有遇到她,倒是遇到了几次余奶奶,说杨珍妮跟着妈妈带的旅行团一起去外地了。
余奶奶一如既往的热情,念叨着要是两个人能分到一个班的话就太好了。
可现在真的在一个班了,情况似乎也没有变化。
今年的初秋不算冷,周五正好轮到许盛楠那组做值日,她快速打扫完卫生,去操场上和别的年纪的同学玩了会打沙包和跳皮筋,直到快 7 点才离开。她觉得在学校的时光比家里自在些,不用干活也不用留意大人们的情绪。
她特意绕了远路,慢悠悠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把路过的小店都转了转,突然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是杨珍妮和葛漾?
她们俩在一条小巷子里花坛边说着什么,葛漾的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
许盛楠悄悄地在旁边小店等了一会,过了十分钟左右两人出来后就分别了,葛漾过了马路,杨珍妮正往院的方向走。
许盛楠赶忙快步跟了上去,眼看离得越来越近,正在想怎么打招呼不突兀又不会让她觉得自己看到了什么……突然,一个声音在前面炸开:“杨珍妮!你他妈干嘛去了,怎么回来这么晚?”一个中年男人怒吼着,引来旁人一阵侧目。
“哎呦,小祖宗,你要把奶奶吓死吗!”另一个近乎哭喊的声音传来。
是杨珍妮的爸爸和奶奶。
他们看上去很生气的样子,按照平时放学的时间就算走得再慢也该到家了,很明显他们是在这处必经之地站了一会了。
杨珍妮一下子涨红了脸,往后退了一步正准备说点什么,“你和谁玩去了?是不是那个小姑娘,我找老师找他们家长去!”杨业显然怒气未消,上前去拉着杨珍妮的书包想拉着她往学校走,这突如其来的一拽,让珍妮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在地上。
她眼看就要哭了,咬着嘴巴硬生生又憋了回去,原本想要说的话被杨业这一句怒吼,彻底闭紧了嘴巴。
“叔叔好,余奶奶好!”许盛楠见状快步走了上去,“珍妮,你怎么走那么快?”她边说边轻轻地的拽了拽珍妮的衣袖。
看到院子里熟悉的小孩,两个大人像是突然恢复了神志,稍微平静了几分。
“盛楠,你怎么也才回来?你家里人可要着急死了。”余奶奶有些担心的问。
“我今天值日,珍妮帮我一起打扫来着就回来晚了,她着急回家走得可快了,我追了她小一路呢。”许盛楠一脸认真的说,值日是真的,追了小一路也是真的。
许盛楠早就知道,「半真半假的话」说的人不慌,听的人也更容易相信。
“真的?那也有点晚了……”杨业本来还想再问两句,被余乔灵打断了 “哎呀,你这孩子也是的,你刚怎么不吭气啊。”她蹲下身子有些心疼的看着珍妮,意识到刚才有些过火了。
杨业见状撇撇嘴没再说什么,转身被骑手就往家走,没几分钟就走出老远。
余乔灵接过珍妮的书包,说“盛楠,那咱们一起往院子走吧,你跟珍妮一道,我就放心了。”边说边转身缓缓朝前走去。
许盛楠点点头,和杨珍妮并排走在后头。
杨珍妮低着头,依旧一言不发,刚才估计是她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责骂。
“我知道你不想说实话,那就要会撒谎,不然你就会挨打。”
许盛楠轻声说,声音听上去毫无波澜。
杨珍妮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起这个熟识却从未了解过的女生,她还是留着男孩子一样的短发,满眼无所谓的看着前方,虽然穿着松松垮垮的校服,但整个人看起来很利索。
刚刚的一切都让自己有些应付不来,爸爸暴躁的样子、奶奶近乎哭喊的音调,旁人冷漠又饶有兴趣的注视,让她又羞又恼,第一次感到脸上火热热的、甚至连眼睛也开始发烫。
不会撒谎又不想出卖朋友,只能一言不发,却差一点让事情变得更糟了,幸好许盛楠帮自己解了围。
夕阳第一次同时同地的照在她们两个人身上, 金色的光让这个傍晚变得没那么糟了。
“许盛楠,刚刚谢谢你。”分别前,珍妮轻声说。
从那以后,她们会在班里打招呼,也会一起上厕所,杨珍妮应该是对葛漾说了什么,那个看起来有些傲气的女生也开始和许盛楠打招呼。
忘了是在哪天放学的路上,留着利落短发的女生笑嘻嘻地叫住了放学回家的两人快步走上来,“我也住在玩具厂家属院,一起走吧!”
小孩子间聊起来还是很容易,三个人书包上的小狗挂件也随着她们的步子一摇一摆,杨珍妮和许盛楠的小狗挂件是玩具厂里质检淘汰的残次品。一个棕色一个黑色,看样子和院子里遛的小土狗是差不多品种,立着耳朵,有一身好打理的短毛。
乍一看,和商店里上架的也没什么不同,仔细看尾巴长短和细节处的针脚还是有明显瑕疵的。
葛漾的红色书包上也有一只白色的小狗,不过是没见过的那品种,鼻子大大的,眼睛小小的,看起来呆呆的,半长不短的毛发看上去就不好打理。还贴着不认识标,估计是其他玩具厂的产品。
三个人从对老师的喜好、热映动画片聊到彼此的生日,一路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许盛楠出生在二月六,杨珍妮是三月七,葛漾则在十二月八日。
三个人从各自的生日数字分析起来,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此刻只为了佐证彼此的“缘分——
“我们生日的日期是六、七、八,其实是挨着的哎。”
“奶奶说我应该是属鸡,可我更愿意属狗,小狗多可爱啊,是吧!”
“哈哈哈,那我们就是三只小狗。”
回家的路本来要走两个路口,许盛楠告诉她们一条近路能从家属院的后门穿进去,先到许盛楠家、再到杨珍妮家,再走几步就能从正门出去,过条马路就是葛漾家,比从正门外面的大路走能节约十分钟。
记忆里,这条来来回回的路线一直到小学毕业都未曾变过。
收到葛漾微信的那刻,杨珍妮刚打完卡。
看着那只白色小狗的头像,突然想起直到自己考到了上海的大学,偶然在一家卖 Vintage 的商场里看见了那只一模一样的小狗挂件,才知道原来那是国外颇有盛名的毛绒玩具品牌。
那只看起来呆呆的白狗也不是什么没见过的小土狗,而是门罗苏格兰梗。
“珍妮,在吗?我年底要回乌兰一趟把紫金那套房子处理一下,有空一起吃饭吧。”
“没问题。”
“你叫下许盛楠吧,我联系不上她。对了,之前我整理国内好久不用的邮箱,发现几封邮件是用我们以前一起用的那个邮发的,是你吗?”
……
“什么时候的事?”
“我发现的时候几个月前,发邮件的日期得有快一年了。”
珍妮的脑袋一时有些发懵,还没来得及细想手机又紧接着震动了起来。
“喂,妈。”
“你快递怎么寄回家来了?填错地址了还是买给我们的?发件人也看不清楚……”
“我的快递?”
“对啊,收件人写的「珍妮」,地址也是咱家的地址,幸好我在快递站拿东西看到了,不知道放了多久了。跟你说了多少遍,女孩子写地址不要用真名、不要用真名!发你的短视频你都没看啊,现在都多吓人啊……”
杨珍妮火速切了几个网购软件,确定自己最近没买任何东西,也没填错地址,况且自己的收件名从来都不是真名。
“怎么不说话?”苏宁的声音把珍妮拉回了对话,“那我就给你拆了啊,这快递袋子上有很多细菌,要及时拆……”
“妈!别拆,先别拆。”珍妮下意识地提高了音量。
“干嘛一惊一乍的,知道了,那我套个袋子放你卧室了你自己回来看吧……”苏宁有些不习惯女儿突如其来的“插嘴”,又絮叨了一会家长里短后才一如既往地先挂了电话。
消失的女人,微信、邮箱、包裹。
好像一张循循善诱的网,在巢穴的深处召唤着儿时的伙伴。
作者的话
一个珍妮
作者
2024-0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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