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程愈总觉得何叙川在说这些话时,眸中笑意盈盈。林岁欢的脸蓦然在眼前浮现。一想到那些自己亲眼看到过的不堪的画面,程愈只觉得呼吸都是疼的。“可以。”程愈笑了笑,将自己与沈应淮的事情如数告知。程愈每说一句话,何叙川的脸色就要黑上半分。最终,他拳头微握,眸中带着微不可察的愠怒。“何总?”程愈试探性地喊出口。何叙川干巴巴地笑了一声:“没什么,我想起来我还有些事,你先吃。”
沈应淮紧赶慢赶地到了医院,他随手抓了个护士,正打算询问林岁欢的情况时,身后忽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应淮。”
沈应淮回头,看到一袭白裙的林岁欢笑眯眯地站在那里,她走近,抬手就要去挽男人的手。“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应淮,谢谢你来见我。”
“我今天特意穿了你最喜欢的裙子,好看吗?”林岁欢像是没有看到沈应淮逐渐冷下来的脸,提起裙摆转了个圈。
“够了!”
沈应淮一声怒吼,引得不少人回头观望。
林岁欢也被吓了一跳。
可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并没有让沈应淮的怒火降下去半分,他一把攥上林岁欢的手腕,拉着她快步走出医院,外面烈日炎炎,灼烧着沈应淮眼中的怒火。
“林岁欢!你简直是疯了,你知道我为了来看你抛下了谁吗?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沈应淮一想到被他丢下的程愈,便觉得呼吸停滞。
那件衬衣,车里的那通电话……
程愈会不会已经猜到了什么,才会那么平静地放任他来?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沈应淮很快地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二人相爱多年,感情深厚,如果程愈真的发现了什么,不会一言不发的。
林岁欢被沈应淮的反应吓了一跳,但随即又笑了起来:“什么日子?该不会是你和程愈的结婚纪念日吧?”
“如果那样你还愿意来陪我,是不是说明我对你很重要?”
“沈应淮,你承认吧,你也早就爱上我了不是吗?”林岁欢作势要去吻沈应淮。
沈应淮见和林岁欢实在是说不通,便一把推开了她往回走去。
今天的日子特殊,他不能再让程愈伤心了。
沈应淮足够了解程愈的喜好,因此一路上买了不少礼物给程愈。
推开家门前,他还在幻想着一会儿的程愈会是什么表情,可在推开家门的一瞬间,迎接他的却是一片黑暗。
“阿愈?”
“我回来了,阿愈,你睡了吗?”
沈应淮心中涌上慌乱,他将开关打开,搜寻了一遍发现家里彻底没有了程愈的踪迹。
就连程愈平常最喜欢的一个床头柜摆件都拿走了。
沈应淮手中的东西应声落地,他脚步虚浮地准备往外冲,走到门口时却撞上了不知何时跟来的林岁欢。
她看向屋内,神色了然地笑着说道:“程愈走了?应淮,我陪你过,我永远不会丢下你。”
“是你。”
沈应淮的眸光忽然变得阴鸷:“是你跟阿愈说了什么,是你赶走她的?”
“不是我,应淮,我知道她在你心里多么重要,无论如何都不会对她下手的啊。”
林岁欢急忙解释着。
她双手捂在心口,梨花带雨的模样看上去我见犹怜,说话间,她的喉间发出艰难的喘息声,一副随时要晕过去的表情,沈应淮脸上出现了一抹迟疑,正当他凑近去查看林岁欢的情况时,林岁欢忽然吻上了沈应淮的唇。
沈应淮越是躲,林岁欢便越是凑近。
急促的呼吸,被狠狠攥住的衣领。
以及……
柔软的唇。
这几日一直情绪紧绷着的沈应淮浑身战栗,似是有什么正在冲出体外,他的脑海中骤然响起那日林岁欢的话——“听说程愈很是无趣,你一定憋坏了吧?”
几乎是一念之间,沈应淮不再挣扎。
二人纠缠在一起,至于程愈,则被暂时地抛到了脑后。
……
飞机落地的那一刻,程愈觉得自己仿佛获得了新生。
走出机场,程愈闭着眼睛,深深地呼吸着瑞典的空气。
瑞典是父亲喜欢的国家,从前父亲还在世时,经常翻出来一些瑞典的视频给她看,感慨道:“自然好风光啊,等以后我年纪大了,就去那边养老。”
“你妈也很喜欢瑞典的雪景,我去了那边,她来我梦里看我时,也会高兴。”
想到这里,程愈的眼眶微红。
她拉着为数不多的行李走出机场,往自己早就定好的民宿走去。
路上,她掏出手机,收到了来自沈应淮的消息。
“阿愈,去哪里了?”
“我明天加班,晚饭不回家吃,爱你。”
“阿愈,你一直没回家吗?空了记得回个电话,我很担心你。”
最后一条消息是四十分钟前发来的,很显然,沈应淮还没有打开那个盒子里的东西,他的每一条消息看上去都像是很爱程愈的样子,但是程愈很清楚,沈应淮对她的感情,也在悄无声息地发生着改变。
毕竟曾经她但凡消失半天,沈应淮就会疯了似的打电话。
可如今一整晚过去,她的手机只有四通来自沈应淮的未接来电。
程愈整理好心情,到了民宿短暂地安顿过后,找了当地有名的一家特色餐厅吃饭。
程家的家底虽然比不上沈家,但好歹也算得上是有些资产。
即便是净身出户,程愈卡中剩下的钱也足够她安稳度过后半生。
在餐厅坐下后,程愈开始盘算着自己余下的钱,思考要不要在瑞典做些什么,上菜的同时,一道声音与盘子落下的声音一同响起。
“沈夫人?”
程愈下意识抬头,看到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思忖了半晌,她才算是叫出了一句称呼:“何总,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是何叙川。
沈应淮的生意伙伴。
两家合作多年,生意从父辈挪到他们这一辈,相互之间利益纠缠,换句话说,沈家的成功离不开何家,因此,程愈见过几次何叙川。
何叙川似乎对程愈居然认出自己的这件事很是满意。
他走到程愈面前,问道:“拼个桌?”
“自然可以。”
二人面对面坐着,何叙川的手指在桌面上不规律地敲着,却始终没有说话,程愈也尴尬起来,眼见着菜就要上完,何叙川总算开口问道:“这些菜似乎不够三个人吃。”
“三个人?”
程愈顿了一下,“何总还有朋友?”
听到这话,何叙川的眼神忽然变得微妙起来,“你不是和沈总一起来的?”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沈应淮与程愈是圈内有名的恩爱夫妻。
程愈笑了笑:“我和他离婚了。”
“离婚?”
何叙川的心忽然跳了一拍。
敲着桌子的手指忽然不动了,就那么僵在半空中,程愈还以为自己不该在合作伙伴面前谈论什么私事,正打算道歉时,何叙川问道:“我方便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不知为何,程愈总觉得何叙川在说这些话时,眸中笑意盈盈。
林岁欢的脸蓦然在眼前浮现。
一想到那些自己亲眼看到过的不堪的画面,程愈只觉得呼吸都是疼的。
“可以。”
程愈笑了笑,将自己与沈应淮的事情如数告知。
程愈每说一句话,何叙川的脸色就要黑上半分。
最终,他拳头微握,眸中带着微不可察的愠怒。
“何总?”
程愈试探性地喊出口。
何叙川干巴巴地笑了一声:“没什么,我想起来我还有些事,你先吃。”
“对了,沈太太——不,程小姐,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程愈有些错愕,却还是答应了。
何叙川大步走到车上后,一拳砸在了方向盘上,冗长的鸣笛声穿破街道,似乎在彰显着他的烦躁。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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