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素娥被这一脚踢得滚出数丈开外,她头上的累丝金凤坠落,发髻散乱,披散的发丝遮住了她那满是惊愕、悲愤与凄凉的脸庞。她瞥见陆本初抽搐的眼角,瞬间明白过来,这口黑锅,她背起来似乎比陆本初更合适。王素娥比陆本初更能放下面子。“母亲息怒!”她突然蜷缩身体,滚回到陆骁脚下,试图去抱住陆骁的大腿。然而,这一次陆骁早有防备,不会再让她轻易得逞。陆骁微微掀起素裙,玉腿轻抬,露出绣鞋的鞋底。一个鞋印正好印在王素娥递过
王素娥被这一脚踢得滚出数丈开外,她头上的累丝金凤坠落,发髻散乱,披散的发丝遮住了她那满是惊愕、悲愤与凄凉的脸庞。
她瞥见陆本初抽搐的眼角,瞬间明白过来,这口黑锅,她背起来似乎比陆本初更合适。
王素娥比陆本初更能放下面子。
“母亲息怒!”她突然蜷缩身体,滚回到陆骁脚下,试图去抱住陆骁的大腿。
然而,这一次陆骁早有防备,不会再让她轻易得逞。
陆骁微微掀起素裙,玉腿轻抬,露出绣鞋的鞋底。
一个鞋印正好印在王素娥递过来的脸上,将她那句“儿媳知错”生生地堵了回去,化作了一声呜咽。
陆骁早已看穿这对夫妻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而他正需要他们赶紧下这个台阶。
不能怪他踢人啊,哪有儿媳妇总去抱公公大腿的?
“咳咳,是你自己贴过来的!”王素娥在心里暗骂了一通,丈夫踢她,婆婆也踢她,她难道是皮球吗?被他们这样踢来踢去?
但为了能出去,她只能忍了!
“母亲……都是儿媳不孝,儿媳不该整日唠叨,把那些后宅的闲言碎语说给相公听,让他误会了您。
您要是觉得还不够解气,大可以再踹儿媳两脚。
满京城谁不知道,您最是慈爱、识大体,儿媳其实一直在心里敬着您……”
王素娥声泪俱下地求饶,若是真的云氏,说不定还真会被她打动。
可惜,陆骁一眼就能看穿大儿子夫妻的表演。
好吧,不就是演戏吗?谁还不会呢?
陆骁朱唇轻启,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打断了王素娥的表演:“既然你已知错,那你就可以回自己的院子了。不过,这惩罚是免不了的,从今日起,罚你禁足半年,抄写《女则》百遍。”
陆骁原本也没打算一直把这对夫妻关在祠堂。
从明日起,祠堂就要为释服礼做准备,根本就不适合关人。
王素娥心中狂喜,不禁对云氏又生出几分轻视。
她心想,这老婆子还真是好骗,只要让她出去了,禁足又算什么?
她管家三年,府里的下人,大多卖身契都在她手上,到时候还不是她说了算?
陆骁叫来负责看守祠堂的护卫和两个婆子,将王素娥押回院子。
“看牢了大夫人,她若是离开院子半步,或者往外递出一条消息,你们就仔细自己的皮。”
陆本初看到陆骁放了王素娥,从地上爬起来,就想跟着一起走,却被暗卫拦住了。
陆骁广袖轻振,柳眉微挑:“逆子,我说你可以走了吗?”
他傲然屹立在满墙陆氏祖宗牌位前,影子斜斜地映在陆本初身上,将陆本初的焦灼尽收眼底。
有了王素娥的前车之鉴,陆本初明白了,嫡母吃软不吃硬,为了大计,他不介意受这胯下之辱。
他心一横,“噗通”一声重新跪下,学着王素娥刚才的样子,就要去抱陆骁的大腿。
陆骁惊得往后一跳,陆本初扑了个空,“啪嗒”一声摔到了地上。
陆骁嫌弃地直撇嘴,啐道:“哪有庶长子动不动去抱嫡母大腿的?你给我放尊重点!”
陆本初抱了个空,还跟地上的青砖来了个亲密接触,满心郁闷。
听到陆骁的话,他也反应过来,抱大腿这一招,对他确实不合适。
“母亲,孩儿是受了王氏挑唆,才会误会了母亲,做出这忤逆之事,还请母亲看在父亲的面子上,饶了孩儿这一次。”
陆骁冷哼一声,看他面子?他有什么面子?
他都已经自己显灵了,你这逆子还不是不肯听话?
“你既知错,可愿自请辞爵?”陆骁厉声问道。
陆本初一噎,知道今日若不同意自请辞爵,嫡母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他怎么可能愿意自请辞爵?还有三日,除服之后,陛下就会下起复诏,然后礼部就会为他举办正式的袭爵礼,加一等国公冠袍。
但如今,被关在这祠堂里,看守严密,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甚至害怕云氏对他起了杀心,如果他不同意自请辞爵,云氏会不会在释服礼前,让他暴毙?
而且,如今云氏体内肯定还有阿芙蓉之毒,自己有把柄在她手上,万一云氏真的宁肯鱼死网破,那他不仅没了爵位,还会丢了性命。
思忖再三后,陆本初终于艰难地说出了那句话:“孩儿愿意自请辞爵。”
陆骁也不犹豫,叫人拿来了笔墨纸砚,让陆本初就在地上先写好辞爵奏表。
陆本初感觉手中的笔重若千斤。
他挥毫写下一封奏表,颓然地递给陆骁。
陆骁看过之后,将纸张揉成了一团,砸到了陆本初的脸上,骂道:“你这是在给谁述说委屈?你这么写,不就是想让陛下和朝臣都觉得是我用孝道在逼迫你吗?
你要明白,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要伸手。
这爵位本来就不该是你的,你不过是想通了应该物归原主而已。”
陆本初很想顶嘴,凭什么就不该是他的?都是他爹的儿子,继承他爹的爵位,难道不该各凭本事?
但他心知此时硬刚已经没有意义,只得在陆骁的逼视下,重新写了一封。
陆骁重新审阅,蹙眉叹息:“好个‘父兮生我,母兮鞠我’!”陆骁振袖扫落香灰,纷纷扬扬落在陆本初颤抖的脊背上,“当年你出痘,枉我三日不眠为你换冰枕,倒换出个狼心狗肺来!”
陆本初闻言,也忆起了幼时出痘,嫡母不眠不休守在自己身边的情景。
当时,他还没遇到那个人,还不知自己的亲娘为云氏所害……
陆本初心中愧疚一闪而过,但很快又发狠,等到三日之后的释服礼上,他一定能翻盘。
陆骁能猜到逆子心中大致所想,但如今真正的障碍并不在这逆子身上,他将奏表递回去:“就这一封吧,你盖个手印,起来吧。”
仆妇并未拿来印泥,陆骁从身边暗卫腰间抽出铁剑,剑花一闪,陆本初臂上便浸出了斑斑血痕。
陆本初捂着手臂,震惊地看着陆骁,不懂他为何又突然伤人。
陆骁冷哼道:“以血为书,以肤为纸,方能显你悔悟之心。就出这么点血,已经便宜你了!盖手印吧。”
陆本初压抑着心中汹涌的恨意,沾着自己的血,盖上了手印。
“将大爷送回去……”
陆本初痛得汗流如注,颤声问道:“母亲不给孩儿请太医来包扎吗?”
陆骁看了一眼大儿子腿上的剑伤,撇嘴道:“汝父一生所受之伤,多达百处,像你腿上这种,对他来说,微如蚊蚋,涂点金创药就行了。”
等护卫押着陆本初离开,陆骁将那封奏表塞入袖中,捡起地上裂成两瓣的自己牌位,灵光乍现,心生一计,转身对梁上暗卫喊道:“千寻,跟我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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