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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周应淮冷静理智到有些不近人情，脸上半分不显情绪。
他的脸平整无澜得，像一面静湖，连轻微涟漪都不会起。
江弥声在收拾茶桌。
把茶杯一一摆置好，宁悦打厨房进客厅：“弥声，你去看看应淮怎么还没回来。”
顺话，她抬眸朝外看了眼。
落地窗透明清晰到，对楼下的景象一目了然，门口清清寥寥，一簇火星忽暗忽明，亮时照出周应淮刚毅的面部。
“好。”
将最后一个茶杯细致擦净，她卸下围裙挂好。
此时，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在电话与周应淮之间，江弥声识趣的选择后者。
掐断塞进口袋出门，动作利落干脆。
仿佛这个电话，从未响起过，她的决绝伶俐是不被人察觉的。
手指间的细烟抽到一半多，周应淮意识到，微侧下头：“抽完就走。”
“我不是来管你的，只是拖你母亲的意思。”
他侧来的弧度大了些，定定看她两秒：“刚才在里边叫得那么欢，人前人后两副面孔。”
“彼此彼此，你也不差。”
周应淮的脸隐匿在昏暗下，表情不明，但闻声音：“我已经让迦南去办了。”
“谢谢啊。”
他站得比江弥声矮下几个台阶，仰头看她：“跟我这，没必要虚与委蛇这一套。”
她冷声道：“习惯了，礼貌问题。”
两人之间的氛围，时时刻刻都维持在一种，绝对较劲的状态下。
互不想让，只争输赢，不论情感。
更多的时候，周应淮觉得他是跟一个机器人在对话。
除了在床上。
江弥声走下台阶，翘起眼梢：“还有烟吗？”
周应淮眯起眸子。
一秒后摸出一根，她弯腰张唇从他手上咬过，此间并未接触到手，姿势暧昧。
女人直起腰杆时，周应淮看到她衣领间的风景在动。
喉结微微滚动了下，唾液是酸的。
“要火机吗？”
“不用。”
周应淮等着看戏。
江弥声的点烟方式很独特，她唇齿轻咬住烟蒂，另一头凑到他唇边的烟头上。
两根烟接吻的姿势，一点点燃烧。
其实耗费时间很久，点烟的那个动作有多酸唇，他深有感受。
但依旧没动。
江弥声的眼型很好看，晚上夜色的缭绕，更是晶亮如精灵。
她不会抽烟，学着他的姿势吸一口，转而吐出。
烟雾在口腔绕一圈，憋得不太好闻。
“你在撩火。”
江弥声无视他盯在身上的目光，听而不闻：“那又怎样？”
她嚣张张扬得，就好像一只翘着尾巴的黑天鹅，甚至还有点毒。
“江弥声，你这幅样子真有点不知死活，让人想弄你。”
烟雾笼罩，面目不清，江弥声懒懒回眸：“看着斯文儒雅，说话真脏。”
周应淮提步走上一个台阶，居高临下。
“脏？”他俯身，唇抵着她耳边：“你不是很享受吗？别跟我装这些清高，你是怎样的人，我最清楚。”
江弥声跟他这几年，早就磨掉了性子。
有的是识时务，看形势。
她笑起来，如一只狡猾的狐狸：“那你倒是说说，我是怎样的人？”
“贪图。”
两个字，把她看得透彻明白。
一看周应淮的架势，江弥声觉得他恨不能拔掉她的皮。
连血带肉都吃吞个干净。
她后退半步，拉开点距离，眼底故意淬起一丝狐疑：“你是不是做梦都想把我弄死？”
“弄死是不是太便宜你了？”
都说眼睛不会骗人，周应淮眼里的神情，不带任何复杂，都是恨意恶心。
而江弥声就是那个令他作恶的存在。
她尽量平静的语气回道：“我能理解你的恨，毕竟被人骗，被人设计，害得不能跟自己心爱的女人眷属，最终还要……”
一只手瞬间扼住脖子。
江弥声疼得连呼吸都吐不出。
她艰难仰头笑，声声溢出口：“还要……帮她……”
简短的几个字，喘得额头冒汗。
周应淮厌恶她到了极点，手指松掉，将她甩到一边。
江弥声脚底不稳，遭受猛力，踉跄着摔在石头上。
坚硬的石体，摁得她膝盖很痛，但她坚韧的倔性，逼得她不吭声。
眼泪在眼眶打了个转，她笑得猖獗：“还真是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你不配。”
在人前他对她有多体贴入微，多讨好，在人后待她便有多么恶劣粗暴。
江弥声习以为常，不觉伤怀，直起身板：“当然，我这个位置迟早是要让给那位梁禾小姐的。”
梁禾二字。
深深刺痛了周应淮心口一下，他眼神愈发冰冷狠厉。
江弥声却忽然不知收敛般，痴痴笑出声：“周应淮，既然这么想给她一个名分，一个家。”
顿了下，她道：“怎么就不舍得抛开眼前的利益，跟她好呢？”
很多时刻，江弥声摸不清这个男人的底细。
明明表现得很厌恶她，却还跟她苟且。
“江弥声，你再多说一句话，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
周应淮不无恐吓，他的话都是认真的。
江弥声眼底一闪而逝的慌张不稳，她看过去，身侧的位置是一面荷湖，里边种着水草荷花，在晚上黑黝黝一片。
水深水浅暂且不计。
这么冷的天气，人掉下去不死也得冻出大病。
她下意识，本能的往后退。
面容却倔强到不露半分胆怯，实则内心早就波澜四起。
她的轻微举止，神情变化，被周应淮尽收眼底：“知道怕了？”
准确的说不是怕，而是心惊。
因为江弥声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做得出来。
他挪步走近。
把她逼在怀里，江弥声想逃，周应淮一只手摁在她肩膀上，强行拉近距离。
他肆无忌惮，大胆又得意的欣赏她眼神的畏惧，心里的后怕。
唇瓣轻启，呼吸喷洒在她额前：“江弥声，别拿着你的那点无知胆量，来挑战我的耐性底线，不妨再提醒你一句，我从来都不是好惹的。”
话入耳中，江弥声不禁浑身一颤。
她双手攥紧，笑不出了，精致的脸庞露出一丝无比僵硬的表情。
他松开她。
江弥声感觉肩膀都是瘫软无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