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当然是假的,不过林昭月说起这话倒十分淡然,脸不红心不跳的。她知如今的他敏感又多疑,不能让他看出端倪。“你骗我。”少年一字一句的说着。“何以见得?”“如果你不认识我,那你为何对我这般好?如果你不认识我,为何去了黑市偏偏挑中我,按理说像我这种刚到的“货”,不可能出现在客人的筛选名单里,你明显就是去找我的,还有荷包里的三千两,你是特意留给我的,你知道我会跑。”
看到楚白的样子,林昭月愣了一下,收了剑,走过来:
“怎的一天没见,便这般狼狈了?”
虽然在黑市时他过得也并不好,但是娈|童本就是靠着皮相的,除了上镣铐的手腕脚腕破了皮,他们并没有伤害他的皮肉。
楚白沉默着,只用那双很浅的瞳眸盯着她,带着探究。
林昭月两世的年龄加起来都能当他娘了,楚白又不如萧恹深沉,不是她吹,如今的楚白只要眼睛一转,她就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知他有话要说,林昭月让其余的人退出院子,带着他进了屋。
“有事要问?”
“你到底是谁?”
问这话时,楚白的双眼一错不错的盯着她,唯恐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可疑的表情。
林昭月丝毫不慌,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如你所见,国公府,二小姐。”
“你认得我?”
“去黑市之前并不认识。”
这话当然是假的,不过林昭月说起这话倒十分淡然,脸不红心不跳的。
她知如今的他敏感又多疑,不能让他看出端倪。
“你骗我。”
少年一字一句的说着。
“何以见得?”
“如果你不认识我,那你为何对我这般好?如果你不认识我,为何去了黑市偏偏挑中我,按理说像我这种刚到的“货”,不可能出现在客人的筛选名单里,你明显就是去找我的,还有荷包里的三千两,你是特意留给我的,你知道我会跑。”
那双极浅的瞳眸看向她,微哑的少年音带着凌厉,眸里藏着一抹锋锐。
林昭月听他说完,眉毛微挑了挑,心思挺敏锐。
她装模作样的轻叹一声,道:
“哎,归根结底,不过就是为情所困。我喜欢一个人,但是他不喜欢我,我仰慕他许久,然而他却警告我说不属于我的东西,不要肖想。
我伤心欲绝,想着以后再也不理他,找个别的男人,可是他身世尊贵又脾气暴躁,我与他有婚约在身,若是我跟其他男人拉扯不清,定会连累他的家族,倒不如找个身世不显又孤身一人的。
我这人又喜好颜色,偶然听到了黑市藏香阁里的娈|童最是绝色,便过去瞧了瞧。
掌柜的带我去看那些人,那些人都比不上他,我喜欢之人是安国第一美男,就算再找个男人,那容貌上必定也要找个不差他的,掌柜见我欲走,便说还有上品绝色,而后他便带我见了你,之后的事情你便都知道了。”
林昭月这话说得半真半假,毕竟他既然知道她是国公府的二小姐,那想必她之前天天追着萧恹跑的事情,他应当也是知道的。
林昭月说的这些,楚白确实知道。
想起那天在藏香阁里,端坐于茶桌上俊美无俦的男人,一举一动皆透出矜贵与优雅,当时便有微妙的气流在他们二人身上流转。
想来她口中所喜又与其有婚约之人,便是他了吧。
那个冠绝京都,风华绝代的安国太子——萧恹。
少年眸底的锋利被疑惑取代:
“那你为何给我三千两?”
林昭月摆了摆手,不以为意道:
“我这人虽嚣张跋扈,却不愿强人所难,见你要逃走,那我成全你便是,至于那三千两,于我而言不过是点小钱,你合我眼缘,赏给你了又何妨?”
说完,林昭月顿了顿,看着像是沉默着思考的楚白,道:
“你可还有要问的?”
楚白微抿薄唇,摇了摇头。
“既无事了,那你便走吧!”
听到林昭月让他走,少年眼里划过惊愕:
“走?可我已经是小姐的人了。”
他们娈|童身份低贱,确实如货物一般,谁付了钱便是谁的。
林昭月看着眼前尚且青涩的少年,再开口时,声音带上了一丝沉重:
“我说过我不强人所难,你既不愿,那便走吧!那三千两足够你在京城买宅子和铺子,你不是谁的人,你可以做自己,我会让人帮你脱了奴籍,以后,你便是自由身了,至于你的身世,我会帮你查,你走吧!”
少年的薄唇抿得越发的紧,她看着他,眼神真诚得让他的心脏微微涨涩,青竹般冰白的手不自tຊ觉揪紧衣袖,皱成一团:
“你为何对我这般好?”
林昭月笑了笑,道:
“我说过了,你合我眼缘。”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后,林昭月对着楚白再次道:
“你走吧。”
楚白看了她半晌,嘴唇嗫嚅着,最后什么都没说,站起身来出了门。
林昭月见他出门,放下茶杯,站起身来准备继续练剑,只听砰的声音响起,她抬眸,只见楚白晕倒在她的院子门口。
她眉毛微蹙,赶紧走过去。
只见少年脸色苍白,已经晕死过去了。
她叫来人将他送到闲置的罩房里,又让府医过来看病。
府医把了一会脉,道:
“这位公子常年被人喂食软骨散,身子虚弱,昨日进食过猛,早上又未进食,血虚惊阙引起的昏倒,粥里多加糖,给他喂食,不到一炷香便会好。”
府医走后,林昭月让小厮端了粥给他喂食,然而那小厮刚碰到他,他便排斥得很。
那粥全都撒在锦被上,黏糊糊的一片,惨不忍睹。
“别碰我,滚开。”
昏迷的少年抗拒着,排斥一切试图接近他的人。
“小姐,这可怎么办呀?生个病闹成这样子,让他病死算了。”
春荷看着满手的粥糊,气鼓鼓的说道。
就没见过一个奴才比主子还要难伺候的。
前世的以命相护,让林昭月对楚白多了一份宽容。
她走进木板床,对着小厮道:
“你再去端一碗粥过来。”
“是,小姐。”
吩咐完,林昭月从托盘上捻起一块饴糖,剥开糖衣,指尖托着那块饴糖送到他嘴边。
熟悉好闻的青柠香让楚白的抗拒弱了许多,趁着这个机会,林昭月直接将指尖上的糖塞到他嘴里。
舌尖上的甜刺激着迷蒙的神智,唇上微凉的指尖抽出后,随之而来的是甜腻温热的糖水。
那一勺勺的糖水明明是喂在他嘴里,却像是浇在荒芜的土地上,有什么东西开始生根发芽……
身处黑暗之人,只要看到一点光便想拼命抓住,哪怕飞蛾扑火……
……
林昭月喂完糖水,她让春荷换了一床被子。
等到小厮来时,楚白已然醒了。
他嘴里似乎还残余着独属于林昭月的青柠香。
春荷见他醒了,气不过,阴阳怪气道:
“你这人倒是好大的面子,竟让小姐亲手喂你糖水。”
楚白并不理会春荷的挖苦,那双清亮的瞳眸就这样定定的看着她,像是下了一个巨大的决定:
“小姐,我想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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