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楼西楼,哥们,你冷静点!”钟言和他认识近十年,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火,何况是打架。他惊吓之余不断劝他:“冷静,冷静点。”华西楼甩开他,向褚为逼近。他怒不可遏,眼睛发红,盯着褚为沉声道:“你知不知道她是我妹妹?你知不知道自己几岁?她要再小点,你就是犯罪!”褚为抹了抹肿起来的脸,唾掉嘴里的一丝血味,却不生气,他吊儿郎当地微笑:“她过完年都二十了,我和她是正常恋爱。”
褚为无疑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不同于华西楼缄默的性格,他很健谈。
他会说多国语言,无论是哪个国家的人,无论男女老少,什么身份,他总能一眼看出对方的兴趣点,从他们家乡的气候、风土人情等方面针对性发起话题。
他生了双桃花多情眼,眼窝深,眼珠子深,注视他人时,带着天生的缱倦之色。眼尾自然上挑,笑起来时飞扬不羁。
连祁和他进展神速。
他们用一场婚礼的时间完成了兴趣、心动、告白、定关系等系列繁琐老套的步骤。
褚为不讲自己的恋爱史,连祁也没有兴趣听。
他给她讲自己遇到的各种有趣案件,带她去法院看庭审现场,去电影院看老式的爱情电影。
他风趣幽默,礼貌谦和,从各个方面带给连祁无边无际的新鲜感。
和褚为交往这件事,连祁并没有告诉华西楼。
她不知道该怎么和他开口,不确定华西楼知道后,是会生气还是会轻松下来。
褚为则担心自己被华西楼追杀,也缄口不言。
那晚,褚为和往常一样给她发消息「我在你家门口」
连祁急忙披了件外套偷偷下楼,从后院溜出去。
后院是小区外墙的大道,褚为把车停靠在路边,倚在车边抽烟。
她三步并作两步蹦到褚为怀里,把他撞得倒退半步。
褚为笑呵呵将她提起来,大手按在她脑袋上揉揉,故作埋怨:“我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谈个恋爱还要偷偷摸摸。”
连祁贴在他怀里,依恋地闻着男人身上的气息。
凉风吹散开他衣襟的烟味,清幽的冷杉香气从他身上淡淡泛出来。
那是她前段时间送给他的一款冷门香水。
那是被封存在她记忆里,令她魂牵梦绕,却多年没有闻到的气息。
她沉迷于这抹若即若离的香气,阖眸低声笑道:“谁让你老牛吃嫩草!”
褚为抿嘴,笑而不语。
“西楼在家吗?”他问。
连祁摇摇头:“加班呢,还没回来。”
褚为掐灭烟,放心低头去吻她。
两人在寒风里拥吻,没注意到一辆黑色轿车从不远处驶停过来。
开车的是钟言。
华西楼心情不好,晚上喝了点酒,坐在副驾驶浅寐,钟言送他回来。
远远见前方站了两个人,钟言透过灯光看向那男人的背影,疑惑道:“那不是褚为么?他怎么在你家后院门口?”
华西楼蓦地启眸,看见褚为怀里连祁的脸。
脑袋嗡地一声,顿时一片空白。
褚为和连祁被灯光晃了下,还未分开,从停靠过来的车里冲下来一个人。
褚为看着脸色差到极致的华西楼,忙松开连祁,抬手赔笑:
“西楼......你别误会......我们是正常谈......”
华西楼根本没有理他,径直掠过他,一把攥住褚为身后的连祁手腕,几乎是用了蛮力将她扯进院子。
褚为想追上去解释,被钟言拦住。
“褚为。”钟言脸色同样不好,轻推了推他肩膀:
“你也太不道德了!你说你以前,勾搭别家的年轻小姑娘我也不说你什么,我哥们的妹妹也能上手吗?”
褚为无奈地叹笑摇头:“也不是......妹妹吧。”
*
“放手!你干什么?”连祁一只手被华西楼牢牢控住,脚步踉跄朝里走,另一只手试图去掰他手,硬是一点掰不动。
季婶听见外面吵闹,忙从屋内出来,看华西楼脸色阴云密布,拽着连祁穿过院子,一把推送进屋内。
他一言不发,转身出去。
季婶惊在原地,愣了半响后才进屋,见连祁垂手站在玄关处,不知是被惊到了还是如何,神色发怔。
她急忙走过去,拉着连祁问:“祁祁,怎么了?先生为什么发这么大脾气?”
连祁冷淡安静,摇摇头,不说话。
屋外,钟言和褚为站在原地说话,忽见华西楼从院子里疾步出来,捏起拳头重重朝褚为脸上落下。
褚为右脸吃了一记,倒退半步堪堪稳住脚。
钟言大惊失色,急忙把华西楼拦住拉开。
“西楼西楼,哥们,你冷静点!”
钟言和他认识近十年,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火,何况是打架。
他惊吓之余不断劝他:“冷静,冷静点。”
华西楼甩开他,向褚为逼近。
他怒不可遏,眼睛发红,盯着褚为沉声道:
“你知不知道她是我妹妹?你知不知道自己几岁?她要再小点,你就是犯罪!”
褚为抹了抹肿起来的脸,唾掉嘴里的一丝血味,却不生气,他吊儿郎当地微笑:
“她过完年都二十了,我和她是正常恋爱。”
“你自己信么?”
华西楼脸色从未有地阴沉:“和她分手,然后滚!”
褚为笑容浮上尴尬:“这个......实在做不到。”
“说实话......”褚为揉了揉眉心,轻笑道:“怎么资助了几年,就觉得自己有权利管她了?哪来的莫名其妙的责任感?”
华西楼忽地再冲上去,被钟言眼疾手快抱拦下:“西楼!冷静点!”
“嘛呢?褚为!”钟言蹙眉怒喝褚为。
“你瞧瞧你说的是人话吗?!”
钟言人高马大,粗鲁地扯着褚为退到车边,打开车门把人塞进车里。
他匆忙走到驾驶座,打开车门自己坐进去,朝车外的华西楼安慰:“西楼,你,你别生气。我让他滚,我亲自带他滚。”
*
连祁站在客厅,听见外面动静小了。
大门被打开,她还没反应过来,手臂被男人捏住,一路向楼梯走上去。
“先生......先生,这是怎么了?”季婶没拦住,跟在后面,声音都急出哑腔。
“季婶,你留在楼下。”
华西楼丢下这句话,拉着连祁上至三楼,送进书房。
书房门砰地关住。
华西楼松开她手,指着书桌后的椅子让她坐下。
连祁揉着被他捏痛的手腕,这次一声不吭,没有反抗,安静坐下。
华西楼发了很大脾气,她没见过他动过这么大怒。
他神色紧绷,在房间内来回踱了几步,在失控的边缘逼迫自己冷静。
“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压制声音里的愠怒。
“钟言哥婚礼那天。”连祁如实回答。
他顿住脚步,想起那天她心不在焉,眼神余光四处跟随褚为的身影。
想起这段时间她对自己冷淡疏离,转头看手机时却满是羞笑和雀跃。
一股前所未有的酸意袭上他头颅。
平日沉静的气质荡然无存,他浑身酝酿着风暴。
华西楼站到她面前,眸色森森凝望她:“是他引诱你!”
引诱?连祁抬眸看了他一眼,垂眸盯着地板:“他很有魅力。”
“魅力?”华西楼一腔火气堵在胸口:
“他过完年三十一,比我还大一岁!不是年龄比你大比你成熟,就是有魅力。”
又是年龄论,又是嫌弃自己小。
连祁平静地坐在位置上。
华西楼声音暗哑,却依旧克制着自己,缓了语调劝她:
“你们地位不平等,身份不对等,你是张白纸,他已经是混入社会多年的老手,你和他在一起,处处会被他压制,处处不合适。”
“他和你不一样。”连祁冷不丁道。
华西楼一怔。
连祁别过头:“他喜欢我。”
华西楼微启的唇阖了阖,一时竟一个字也说不出。
他转身背对着她,颤抖的手指蜷缩起来,压在桌面,平息着内心的起伏,良久又转过来,克制着语气:
“你知道他喜欢过多少人?”
“他的初恋女友,差点成为他的妻子!他谈过的每一任女孩,几乎都不超过二十岁。”
他说祁祁,你但凡和一个真心喜欢你的同龄人在一起我都支持。
但褚为,褚为不合适!他嘴里的喜欢,只不过是喜欢你的年轻,你的单纯,你的......
他说不下去,顿了顿,最终冷肃道:
“我不会同意的!你现在就打电话过去,和他分手。”
“西楼哥。”连祁正过头,认真凝视他。
从头到尾,她都冷静得让人寒颤,让人绝望。
她平淡道:“这个世界上,认真喜欢我的人不多。”
她站起来,向前走了几步,仰着头,在离他近在咫尺的地方停住。
华西楼呼吸一顿。
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脸上,华西楼陡然觉得满腔的愠怒顷刻停滞。
连祁凝视他的眉眼和面庞,笃定道:“我要珍惜,每一个喜欢我的人。”
连祁的气息从他面前撤回,她转身去到门口,背对着他站住:
“我不会分手的。我这辈子,只信奉一个标准。”
“谁喜欢我,我喜欢谁。谁爱我,我就爱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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