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立壬实在觉得丢人:“行了!在外人面前像什么样子!”犹犹豫豫地询问栾少滨的意见:“少滨侄儿……你看这……”栾少滨眉心拧成了一个铁疙瘩,他那位表兄常说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但如果遇上这样的群众,他的工作怕是也会做的十分困难。但陈晶的这番话却并没有叫栾少滨打消疑虑,刚才浔麦那副着急的样子,可不似作伪。他想了想,竹玉般指节分明的手抬了抬金丝眼镜,张口正要说什么。
“怎么会弄错了呢?”
浔立壬吃了点小酒才往草席上睡下,就见几辆吉普开进了大院里,黑压压的气势吓人。
酒气吓醒了一大半,听了栾少滨的话才知道竟然是两个女儿双双嫁错了。
这种事,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听说。
别眼对上栾少滨淡淡却莫名有种压迫感的目光,浔立壬悻悻地搓了搓手。
栾少滨不动声色打量了一下浔家,逼仄的一间土房子挤着一家四口的东西,堆得满满当当,虽杂乱了些,倒也称得上干净。
正对门的墙上和窗户上,贴了张勉强能看的喜纸,旧得翘了边,不像是新买的。
最里面的小房间上了锁,应该是两姐妹住的地方。
床边挤着一个桌子,桌上只有一个杯子,桌脚下丢了一个空酒瓶。
比起自己小酌,更像是在喝闷酒。
虽说他对浔苑没什么好感,但这桩娃娃亲到底是爷爷临终时的遗愿,他在病床前应下了,不论出于孝道还是个人品德,他都要践诺。
“还请叔叔带路去刘家一趟,我和浔苑当面说清,要是浔苑实在不愿意嫁我,那桩陈年的娃娃亲便可以就此作罢了。”栾少滨淡然开口道。
栾少滨面上起了些疲意,只想尽快将这件事处理好。
他前两日因为家中一位在部队当差的兄长突然失去联络,满世界找人找得焦头烂额,两夜没沾着过枕头。
又遇上这档子破事,委实心力憔悴。
“这怎么可以!?”
浔麦听到栾少滨要将亲事作罢,立刻急了,谁料话一说出口,好几双目光齐齐看向她。
对上栾少滨质疑的目光,她呼吸骤急,差点话都说不清楚了:“我……我是说姐姐看到少滨哥现在的样子肯定不会不愿意的……”
谁料越说越虚,最后声音小的几不可闻。
浔麦急忙悄悄朝母亲使眼色。
陈晶吊梢眼不争气地瞪了她,掏出帕子掩面大嗓门嚎哭道:“苑妮子造的孽,凭什么要让我的小丫头遭了罪,这下午大院子里的百来号人都看着你把麦子接上了喜车,半路回来也就罢了,现在还想直接把人退回来?”
栾少滨从小到大受的是高等教育,接触的都是不喜形于色的文明人,即使内心再急恼,面上始终温儒尔雅,不徐不疾。
没见过这般撒波打滚的架势。
人懵得很彻底。
金丝眼镜都掩盖不住脸上的臊意。
陈晶见此招奏效,更是来劲,她一边哭一边捶打着浔立壬:“造孽啊,我娘俩这是碍了谁的眼,麦子,你放心,娘是不会让你被人瞧不起的,妈现在就带着你寻个崖跳下去!”
她说罢起身真要将浔麦拉起来。
浔麦不肯走又推不过,哭得脸皱成一团:“妈……”
浔立壬实在觉得丢人:“行了!在外人面前像什么样子!”
犹犹豫豫地询问栾少滨的意见:“少滨侄儿……你看这……”
栾少滨眉心拧成了一个铁疙瘩,他那位表兄常说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但如果遇上这样的群众,他的工作怕是也会做的十分困难。
但陈晶的这番话却并没有叫栾少滨打消疑虑,刚才浔麦那副着急的样子,可不似作伪。
他想了想,竹玉般指节分明的手抬了抬金丝眼镜,张口正要说什么。
这时,一阵遥远的警报声自村西响了起来。
“这方向……好像是刘家炕那边出了事!”
浔麦看着那边村头的簇红火光,压着眸底的高兴,面上一派纯良,蹙起秀眉,惊怕的眼中含着深切担忧:“少滨哥,好像是姐姐家着火了!”
心中暗想。
要是少滨哥能亲眼看到浔苑和刘獐光着身子从一个被窝里钻出来那就更好了。
栾少滨已经快人一步把车开了过来。
等一行人到的时候,刘家残垣的院子里已经站了一堆人。
该不会都是为看浔苑和刘獐的活春宫来的吧?
浔麦跑在前面,略有兴奋地挤进去,殷勤地问:“我姐人呢?”
见没人理她,她扫兴地撇了撇嘴嘴,干脆跑回去将栾少滨拉了过来。
“少滨哥哥,我不敢看,你快帮我看看我姐现在怎么样了……”
栾少滨眼神复杂地落在浔麦紧紧抓着他手腕的手上。
但现在情势不对,他不好说什么。
村里的人见了衣冠楚楚、鹤立人群的栾少滨,都没敢挤他。
反而自觉散开成两排,空出一条小道让他进去。
栾少滨穿过人群,目光如炬地落在刘獐一览无遗的卧房。
刘獐头被纱布包着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地上散落着烟灰缸碎片,瓷地就落在他脚边不远处。
上面还残留着一点血迹,可见下手之人不留情。
栾少滨心中疑窦丛生,如果浔苑是自愿换亲的,何必弄这么一出?
难道浔苑也是不知情的?
他垂眸看向一脸纯良无害的浔麦。
浔家这对姐妹到底谁在撒谎。
还没等栾少滨细想,他的秘书忽然过来告诉他疑似有阮家大哥的消息。
“什么?!”
栾少滨瞳孔骤然一缩。
他示意秘书借一步说话,隔绝了村民投来的惊异目光。
压着激动沉声问说:“消息准确吗?现在人在哪里?具体说说。”
那位的消息涉及机密,秘书压低声音:“根据举报人的线索,就在刘家后山西行几里的一处险坡。”
栾少滨已经迫不及待,怕动慢了就生变故,果决道:“你派三个人和我们一起上山,记住,务必要信得过的。”
“是,少爷。”
栾少滨安排好一切,转身就瞥见浔麦正站在不远处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似乎已经这样注视了很久。
栾少滨心底莫名有种不适,没再看她一眼,转身走了,只给浔麦留下一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背影。
“少……”
浔麦刚迈出半只脚,话就被栾少滨冷漠离去的背影给噎在了喉咙里。
她狠狠绞了下手指。
都是浔苑那个贱人!
刘獐也是,连个女人都奈何不了,真没用!
但……
浔麦眸底阴郁扭曲。
她可是还留着后手的。
浔苑,这次你怎么逃都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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