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嬷嬷在心底再三衡量之后才道:“老夫人,老奴觉得大小姐似乎变了.”老夫人点了点头:“今日能来我院子,说明确实改变了一点儿,不过,不足为惧,都是些小聪明.”“将这香囊拿去扔了!”“是!”————墙角处,江暖暖站在光线阴暗中,朝前方望去.江心儿的贴身婢女小燕手中拿着那个她刚刚送给老夫人的香囊.“江暖暖那个小贱人,既然想与我争祖母的宠爱.”
菩提树的香味有静心养神之效,可终究不能令她充满仇恨的心沉静下来.
“大小姐,老夫人请你进去.”
跟随在老夫人身旁的徐嬷嬷眸光落在江暖暖身上,细细打量着.
“多谢嬷嬷.”
她不卑不亢,眼神平静无波,没有了往日那胆怯之色,到是让徐嬷嬷多看了一眼.
“请!”
徐嬷嬷往边上站了站,江暖暖带着凌香缓步而入.
刑部侍郎江大人在官场上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在审问犯人时,铁面无私,手段很辣.
可谁都不知晓,他是一个极其听母亲话的孩子.
老夫人房中的一切用的都是最好的.
刑部侍郎这个位置想要从中获得一些利益,是极其容易之事.
江暖暖知晓她的父亲一直在做着白鸭生意.
白鸭便是大户人家犯了罪,需要遭受刑罚,便花钱雇来人为其顶罪或者冒充犯人.
这些顶罪之人皆为贫穷人家.
父亲可以在从中获取巨大利益!
老夫人房内左右两边各摆着一颗鸽子蛋一般大小的夜明珠.
梨花木雕花架上的盆栽中种着一颗千年林松.
檀香木椅精致的雕花精工细琢,地上铺着暗纹相间的玉石,令人叹为观止.
上首檀香木椅上的老夫人满头白发,朱翠琳琅,一身古灰色暗纹深衣更显威严.
面上有着些许皱纹,唇上点着朱红,眼窝却深陷,显几分疲色.
江暖暖微微屈膝:“给祖母请安!”
“今个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怎么?破旧的院子待的厌烦了,终于想起你还有个祖母了?”
老夫人垂着眸,手中端着一盏白玉茶,并未去看江暖暖.
“扑通”一声,江暖暖跪了下去,将头埋得很低.
“祖母,暖儿知错了.”
“只因母亲干出那些事儿,暖儿心里不好受,所以这些年将自己囚禁起来,不愿走出来.”
“暖儿辜负了祖母一片心意,罪该万死!”
老夫人听此言,微微将眸子抬了抬,当看到穿着婢女衣裳的江暖暖时,瞳孔染上一丝怒意.
“徐嬷嬷,去将夫人身边杨嬷嬷拖出去,打十大板!”
“我们刑部侍郎嫡长女,什么时候要沦落到穿婢女的衣裳了?”
“若有下次,老身就要给夫人换一个更为尽心的嬷嬷了.”
徐嬷嬷弯了弯身,恭敬道:“是,老夫人.”
她快步走出厅堂,对着外边的两位婆子使了个脸色,那两位婆子立马心领神会,退了出去.
江暖暖嘴角弯起一抹冷笑.
府中这位老夫人虽上了年纪,可脑子还很清醒.
只是不知嫁到七王爷府上,桃代李僵这事,这位老夫人知不知晓?
“你愿走出来,祖母很高兴.”
“今日来这儿,可有事?”
江暖暖微微抬起头,双手呈上一个荷包.
“听闻祖母近一月头风病长犯,入睡甚是艰难,暖儿担忧,故而求得此香囊.”
“香囊里有助眠之香,望能替祖母解愁一二.”
老夫人淡淡“嗯”了一声:“有心了.”
她将白玉茶放在唇边浅尝一口,而又放下,手中捏着一串菩提佛珠,一颗一颗碾过.
徐嬷嬷走到江暖暖身旁将那香囊接过,送至老夫人身旁.
老夫人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这些年在竹香苑也是苦了你.”
“我会派徐嬷嬷去知会你母亲一声,在府中的这半月,不要再苛待了你.”
“好好听你母亲话,以后跟在你妹妹身旁,将头埋的低一些.”
“总归不会亏待了你!”
死老太婆知道那件事!
也对,若是没有这老太婆站队,周氏怕是过不了渣爹那一关.
“没什么事,就回去吧.”
“是,祖母.”
江暖暖又朝着老夫人磕了一个头,在凌香的搀扶下缓缓站起,缓步退了出去.
待到江暖暖走远,老夫人的目光才再一次落在那香囊上.
“听说这几年她在那破旧的院子里边儿,整日抱着几本医书瞧?”
徐嬷嬷点了点头:“正是.”
“那这香tຊ也是她自己研制出来的?”
“听闻昨日大小姐进了夫人院中,出来后将那妇人的尸体埋在十里坡竹林中,回来后便命令婢女前去采草药,连夜制成这香囊.”
老夫人冷笑一声,将手中白玉茶盏重重放在茶案上.
“胆子倒是比以前大了一点儿,可就是一个沉不住气的蠢货.”
“穿着一身婢女的衣裳便来老身这儿,不就是想让老身为她出出气?”
“无非是一个老婆子,打几下能让她出出气,在这半月之内不要惹出是非,倒也好.”
“希望她不是那般愚蠢,能听出老身的话中之意.”
徐嬷嬷在心底再三衡量之后才道:“老夫人,老奴觉得大小姐似乎变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今日能来我院子,说明确实改变了一点儿,不过,不足为惧,都是些小聪明.”
“将这香囊拿去扔了!”
“是!”
————
墙角处,江暖暖站在光线阴暗中,朝前方望去.
江心儿的贴身婢女小燕手中拿着那个她刚刚送给老夫人的香囊.
“江暖暖那个小贱人,既然想与我争祖母的宠爱.”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当初她外祖家那般对父亲,看不起父亲,祖母怎么可能宠爱她?”
“贱蹄子,还真以为她自己是嫡长女?”
小燕垂着头,弱弱道:“小姐,那,这个香囊……”
江心儿垂眸看了一眼荷包,弯身嗅了嗅味道,蹙眉.
“什么玩意儿?这么呛人的香,怪不得祖母要扔了.”
“赶紧的,扔掉,臭死了!”
“是!”
小燕将手中香囊甩手扔进草丛.
主仆二人缓缓走进慈安院大门.
江暖暖嘴角弯起一抹冷笑,对身后的凌香道:“去将香囊捡回来,烧了!”
凌香满脸疑惑.
她不知为何小姐要将香囊送给老夫人.
老夫人又为何要将香囊扔掉?
小姐似乎早就知道二小姐来了慈安院,并看着她把香囊给了老夫人.
此刻,又在这儿看着二小姐发疯!
如今更是要将亲手制成的香囊捡回来烧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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