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像画的很好,无一处差错,形神俱备,就像是裴叙卿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已深深的烙印在作画人脑子里。裴叙卿与那女子多恩怨,恐怕不止是佛宁寺那一遭。画作是有情绪的。有恨,也有怨。而这两种情绪之下往往隐匿着不为人知的情愫。谢灼心中生出了好奇。“小侯爷,您有听清楚女财神的要求吗?”宴寻挤眉弄眼,抑扬顿挫道“玉炉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女财神真真是女中豪杰。”谢灼耳垂悄然绯红,视线移开,淡淡道“君子重诺守信,你既应允了对方,便应言出必行。”
忠勇侯府。
“小侯爷,女财神相邀,属下去去就来。”
宴寻哈欠连连,眼下是深深浅浅的青黑。
埋首于梳理各方关于愍郡公线索的谢灼,不禁愣了愣。
时隔三日,他的耳边又出现了她的消息。
蜷在椅子上小憩的丞昇倏地睁开眼睛“女财神,什么女财神?”
矢志不渝效忠谢灼的,皆知谢灼一身清贫。
“难道是你我拜的财神爷显灵了?”
丞昇的身量不算高,但纤细修长。
面如美玉,唇红齿白,眸似秋水,有种雌雄莫辨的美。
宴寻挑眉,贱兮兮道“不告诉你。”
丞昇“你!”
谢灼神色如常,清冷淡然“单看难辨真伪的线索,一时片刻也理不出头绪。”
“一并出去走走吧。”
宴寻:……
好一本正经又苍白无力的借口啊。
等在忠勇侯府偏门的马掌柜,在看到谢灼的那一瞬,傻眼了。
一掷万银的财神爷也迷花了主子的眼吗?
宴寻:没见识。
分明就是买了小侯爷的身!
四方书局。
谢灼和丞昇、宴寻分别进了一墙之隔的两间房。
宴寻拱手作揖,道:“有缘人,久违了。”
“敢问有缘人,寻鄙人至此,有何贵干?”
顾荣:三日不见,很久吗?
宴寻:望穿秋水!
顾荣抬手取了个茶盏,亲自执壶倒茶,而后将茶盏递过去“上一单生意,在下很满意。”
宴寻受宠若惊的接过茶盏,浅啜了一口。
只见顾荣抽出一张银票,淡笑着推给宴寻“这是在下额外给兄台的谢礼。”
宴寻木木的端着茶盏,心中炸开了烟花。
又是一千两!
又是一千两!
怎么办,再这样下去,他就真的要拜倒在顾大小姐的石榴裙下了。
退一万步讲,汝阳伯府让大小姐恶名流出,就一点儿错都没有吗?
宴寻将盏中茶水一饮而尽,言不由衷道“这多不好意思,你已经付过银票了……”
顾荣笑道“事情办的漂亮,谢礼是兄台该得的。”
“在下还想跟兄台做一桩生意。”
宴寻捻起银票“说了童叟无欺,那便是童叟无欺。”
“做生意,诚信为本。”
“有缘人不妨先说说生意,鄙人思量下能否做。”
只要银票到位,哪会有什么不能做!
有困难,克服困难。
没有机会,创造机会。
穷则思变啊!
顾荣略犹豫了片刻,轻声问道“敢问兄台,四方书局可有擅画人物的画师?”
“有。”
千两银票在手,宴寻如沐春风。
“不是一般的人物画。”
“那是何种?”
顾荣轻呼了一口气“玉炉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的那种。”
宴寻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顾大小姐,猛人也!
“能否?”顾荣追问“既要写实,亦要传神。”
宴寻默默地咽了口口水“四方书局是正经书局……”
顾荣抿抿唇,颇为遗憾“不行吗?”
宴寻一拍案桌“行!”
“只是,这银票……”
顾荣松了口气,掏出一沓银票递给了宴寻,旋即又道“这是男子的小像,务必清晰。”
“至于女子,无甚要求,虚构即可。”
裴叙卿的小像映入宴寻眼帘。
“兄台上次曾说与上京各大书局的掌柜皆有私交,四方书局正经不售香艳之物,但总有书局不正经。”
“届时,还有劳兄台送佛送到西了。”
“倘若着实为难,那就免费赠予上京各大青楼妓馆花船。”
这一刻,宴寻清楚的知道,裴叙卿完了。
裴叙卿是读书人,文人风骨文人清誉顾荣的诛心之举会碾碎裴叙卿的风骨,泯灭裴叙卿的清誉。
天下文人会羞于裴叙卿为伍。
果然,顾荣下手毫不留情。
宴寻蓦地问道“此人与有缘人有生死大仇?”
顾荣秀眉微蹙,怔了须臾“此言差矣。”
“他有扬名立万之心,君子成人之美。”
“这单生意,兄台可愿做?”
宴寻并没有犹豫太久“做。”
他只是忌惮永宁侯府,又不是忌惮裴叙卿。
“合作愉快。”
“兄台,保密呦。”
顾荣起身,作揖行礼,自行离去。
口口相传的流言,随时间的推移而逐渐褪色,终将被新兴的谈资所掩盖,然而,那些被笔端倾注于纸上的文字,可流传千百年之久。
古往今来,多的是些假正经的东西,就好这一口。
只要四方书局的东家寻的画师技艺足够精湛,兴许还能成为经典呢。
顾荣眼底似跳跃着一簇阴冷的火光跳动,神情越发晦暗不明,诡谲幽沉。
看她多惦记裴叙卿,大礼是一份接着一份。
嗯,裴叙卿死也该瞑目了。
顾荣带着青棠漫无目的地闲逛着,确定无人跟踪后才去了方才的院落。
而在四方书局,主仆三人面面相觑。
谢灼神色复杂的看着桌上厚厚的银票。
简单换算一下,一个裴叙卿等于三个他。
视线又不受控的被裴叙卿的小像所吸引。
小像画的很好,无一处差错,形神俱备,就像是裴叙卿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已深深的烙印在作画人脑子里。
裴叙卿与那女子多恩怨,恐怕不止是佛宁寺那一遭。
画作是有情绪的。
有恨,也有怨。
而这两种情绪之下往往隐匿着不为人知的情愫。
谢灼心中生出了好奇。
“小侯爷,您有听清楚女财神的要求吗?”
宴寻挤眉弄眼,抑扬顿挫道“玉炉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
“女财神真真是女中豪杰。”
谢灼耳垂悄然绯红,视线移开,淡淡道“君子重诺守信,你既应允了对方,便应言出必行。”
“画师绘好后,毁去小像。”
谢灼推门,缓步离开四方书局。
丞昇用胳膊肘杵了杵宴寻“到底什么情况?”
“小侯爷认识女扮男装的财神爷?”
宴寻轻啧“惨喽,惨喽。”
小侯爷坠入爱河了。
见宴寻顾左右而言他,丞昇加重了力道“财神爷是何方神圣?”
宴寻摇摇头“时机未到,时机未到。”
丞昇没好气地啐了宴寻一口“找抽!”
“丞昇,别用你如花似玉的人脸做如此粗俗的动作。”
宴寻边躲边叫嚣“小侯爷,等等我。”
丞昇何其了解宴寻,眸底划过一抹沉思,一把扯住宴寻“宴寻,你休替小侯爷做主。”
宴寻:……
“待愍郡王一事了结,我会原原本本告知小侯爷的。”
兴许,有的人天生喜欢当翘嘴。
对,他说的就是小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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