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人扔给了他这一张记录着楚楚派人奸污宋梧,还设计杀害凶犯、丫鬟海月的府衙文书,还喝令他若是处理不好家中之事,便不用再去太仆寺点卯了!他当时看完也吓了一大跳,没想到李氏告诉自己的竟全是假的,外面流言传的反而是真的!楚楚真的让人去侮辱宋梧!也是她真的杀了海月!如今所有同僚看他的眼神都带着些晦暗不明的意味,搞得像他宋家血脉天生坏种一般。这更别说在朝中传了个遍,要是被侯府知道,自己都得完!
宋梧沉吟片刻,粲然一笑,“当然是真的!”宋家父子二人犹如被惊雷劈过,愣愣待在原地。宋梧见二人没什么动静,闲适地坐在椅子上喝起了茶。“愿愿!”宋铭胸口剧烈起伏,弓身在她面前焦急踱步。“你从前不是最喜欢世子吗?今天这是怎么了?就因为母亲打了你,楚楚晕倒他送楚楚回了房,就发这么大脾气?”若不是宋梧国公府义女的身份,他此时真想一拳砸这椅子上,现在却只能将心中的不满忍了又忍。
嬷嬷激动得想掉泪,“难道这真是上天的恩赐吗,唯一还剩的神机门血脉,老身不但找到了,天分根骨还这般好啊!”桑落立马凑了过来,“我来的时候,陆总管就跟我说,小姐是个有玄机大本事的人,他还没见过有谁触了国公夫人逆鳞,反而还得了那么多赏赐的!还被认作义女!如今嬷嬷也这么说,我心里更踏实了!”宋梧打趣道:“你就是因为赏赐和义女身份,所以才愿意跟我的吧?”桑落却眉头一皱,“先前是,如今倒不是!”
“那她能去哪儿?!”周行止几乎快疯了。他想到他离开时,金如歌那血肉模糊的手臂。又想起她拒签的那份合同。他看到她的最后一眼,她的双眼,好像是在跟他告别......一个令他难以接受的念头,骤然涌上胸口。周行止脸上血色全失。助理忙急促开口:“夫人会不会是回家了?”“对,回家!”周行止双眼亮起,扭头就往医院外走去,“还愣着干什么?去开车!”助理拦他一把:“周总,您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处理。”
可电话那头,却响起冰冷的女音,提醒手机无人接通。“你去医院看看吧,说不定是自己去医院处理伤口了呢。”“对、对!”周行止扭头就朝医院的方向奔。迈了没两步,手机铃声突然大作。来电显示是助理,几乎是接起电话的同时,周行止便已经暴躁出声:“又怎么了?那女人又要干什么?!”“周、周总......”助理吓得咽下一口唾沫,脸色惨白道,“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苏小姐送回公寓了,我是有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您汇报。”
路人发出尖叫:“小姐,您的伤很严重!”“快打120!”可金如歌却置若罔闻地拦下一辆出租,坐上去。司机脸色惊恐:“去医院吗?”金如歌用前所未有的平静口吻说:“不。”“去机场。”手机铃声此刻响起,金如歌低下头,看到了周行止的来电显示。她却摇下车窗,将手机往外扔去。很快,那闪烁的屏幕灯光弱下,彻底消失在如潮的车流之中。
“我不过只想玩玩她,毕竟她为了钱,什么姿势、什么场合,都可以......”顾蕴顿了顿,勾起一抹意味深长地笑:“你宠着嫂子,自然舍不得让她去做这些事,这么一想,她的确算是有她的优点在。”“本来想着,过几天就把她给扔了,只是现在她查出来怀孕,的确有点不太好处理。”周行止叹息道,“我思来想去,决定让她把这孩子生下来。”“就再养她一年吧!等孩子生下来后,抱给如歌养,至于她,随便扔给谁都好。”
金如歌有些漠然地收回手指,闭上眼:“我没事。”周行止微微一僵:“如歌,你生气了?”他有些手忙脚乱、局促不安:“是我的错!我没有关注到你身体不适,你别生气好吗?”“本来是打算让助理过来接你,但接你出狱那天他出了车祸,现在都还躺着医院里......”周行止愧疚万分,双眼闪烁着晶莹之色,像是要哭出来。可看到这样的周行止,金如歌却觉得好笑至极。这个男人,为什么可以做到一边对她深情如斯,一边又跟另外一个女人纠缠不休呢?
保姆连忙递给她一双全新的拖鞋:“夫人,这是周总特地为您买的......”金如歌看着那刺眼的紫色,发出一声惨笑。“随便给我一双吧,不要浪费了新鞋。”她轻声说。金如歌几乎是逃似的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捂住胃部,再也支撑不住地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嘶吼的惨哭。她拼尽全力,只告诉自己,这是她最后一次,为周行止哭了。
只能安慰一句:“肯定还会再有的。”“希望吧。”杨姨唉声叹气了一会儿,想起自己昨晚离开得突然,又道:“昨晚我走得急,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你夜里起来没看见我,是不是害怕了?”小姑娘一个人在病房里,会害怕也正常。司桐愣了一下,想起昨晚意外出现的郁寒深。杨姨似乎不知道他来过。“我夜里没醒。”司桐弯了弯嘴角,不知道为什么,不想提及昨晚郁寒深来过的事。
深夜,老宅静悄悄的,他径直去了书房。书房里,郁盛德和郁知珩都在,郁盛德脸色沉得发黑,郁知珩俊朗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父子俩气氛紧张。见郁寒深进来,郁知珩主动起身叫人,“小叔。”有教养有礼貌,这才是郁家长孙该有的样子。郁寒深应了一声,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叫我来什么事?”郁知珩还没开口,郁盛德先怒道:“他想退了和秦家的婚事!”郁盛德简直要被气死,“想订婚就订婚,想退婚就退婚,你把婚姻当什么?儿戏吗?”
司桐站在郁知珩背后,看着面前宽厚的背,四年不见,他已经褪去了少年的稚嫩,多了些成年男人的成熟。肩背也变得更加伟岸挺拔了。郁知珩跟焦连芳对峙时,也没有放开司桐的手腕,他知道一旦放开,司桐一定会立刻远离他。“放手。”身后,传来女孩冷漠的声音。郁知珩固执地没有放开。昨晚他醉太狠了,迷迷糊糊中似乎觉得被他误伤的人很眼熟,爬起来想要上前仔细看看,却被父亲吩咐保镖拖回了房间。
张梦玲眼眸亮亮的,“本来我也没指望他会答应帮忙,毕竟他那样的大人物,忙得很,哪有空帮咱这点小忙,没想到他二话不说就把你手机拿走了……”说到这,张梦玲含羞带怯的,“你说,男神是不是对我有点意思?不然怎么会连这点小事都帮我?”说完,脸害羞地埋在被子里。司桐:“……”犯了会儿花痴,张梦玲又八卦起来:“你知道郁知珩为什么发酒疯吗?你肯定不知道。”不管司桐想不想听,她是不吐不快,这件事算是郁家的家丑,外人很少知道。
说着,莫煦北正了正神色,摆出医生该有的正经:“你的伤口虽然血流得多,看着吓人,好在没伤到眼球,好好休息,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对了,我给你缝了美容针,出院的时候给你开一支去疤膏,坚持涂抹,注意忌口,应该不会留疤。”说完,他脚底抹油:“那什么,我要去查房了,手里一堆病人呢,我很忙的,再见!”他走得飞快,生怕晚了一秒,就要被抓去和郁晚凝吃饭。郁寒深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以前挺懂事的一个孩子,自从四年前出了那件事,就变得不可理喻。“她出狱了。”郁知珩像是没听到父亲的话,跌坐在地上,双手痛苦地捂着脸,“可是她消失了……”“是我没用,没保护好她,她一定恨透了我,所以不肯见我。”“都怪我没用……”郁知珩说完捡起手边的白酒瓶,扬起脖子灌了一口。“你真是气死我了!”郁盛德咬牙切齿,他就这一个儿子,为了一个女人,动不动就耍酒疯,简直可恶。
说完这句话,她看起来有些委屈的做到了他对面。女人却在看见唐棠脸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惊艳,立即坐到了她的身边,用甜腻到发颤的声音喊道。“唐棠姐姐,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你。”唐棠顿时一个激灵,触电一般的闪开。“你谁啊?”
傅薄骁知道他们的行程是要和他见面,商讨工作,此刻也没有暴露身份,棱模两可的回答。“算是。”经纪人对此也没有问这方面的事情了,反而看着他的脸,又动了心思。唐棠一眼就看穿了,冷哼一声道:“你还是收了想把他挖进娱乐圈的想法吧。”经纪人被拆穿,也没有尴尬,只是憨厚的笑了笑。傅薄骁并未开口,将头转向了外面。唐棠看了他一眼,放低了声音:“既然都是去见Tifar的,那就一起吧。”
落地的那一刻,唐棠和傅薄骁告辞:“傅先生,我们有缘再见。”特助却一脸羡慕的看着傅薄骁,正想跟上沈南嘉,就见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傅薄骁被沈南嘉紧紧的攥着,直到出了机场他才用力挣脱开。“沈南嘉,你到底想干什么!”沈南嘉看着他,视线又落在了他白皙的脸上,此刻才终于相信他是真实的,不是她在做梦。“我就说,你为什么三年都不来我的梦里,幸好……薄骁,你为什么要做那些事?”
说完沈南嘉掏出了一张卡,不由分说的塞进了女人的口袋里。傅薄骁的手无意识的紧了紧,有些抗拒。女人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突然朝着沈南嘉笑了一下。“真是不好意思,我只想坐在这里。”沈南嘉脸色沉了下来,视线却紧紧盯着傅薄骁,似乎不和他坐一起就誓不罢休。傅薄骁此时感受到了四面八方的,尤其是空姐为难无助的表情,深吸一口气,盯着沈南嘉。“我就在飞机上,不可能跳机,你没必要这样盯着我,你想知道的,我说过,下了飞机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
心头一个想法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她慌乱的回拨过去。可这一次对面响了两声就挂断了,等她在打过去,就显示通话中的状态,显然贺辞把她拉黑了。她脸色沉了下去,不再犹豫,当即去私立医院找贺辞。得知沈南嘉来了,院长亲自来迎接,说了不少敞亮话,询问道。“不知道温总来医院是……”毕竟沈南嘉此时颓然的样子,既不像是来看病的,也不像是来视察的。沈南嘉言简意赅,眼底还带上了一丝焦急。
沈南嘉看着他,却又突然觉得厌烦。如果是傅薄骁,他就只会一心一意的爱着她一个人,想到这,她的心脏涌起了阵阵抽痛。她下意识的要去拿放在抽屉里的相册,那是从前她亲手做的手工相册,里面盛满了她和傅薄骁的回忆。傅薄骁也一向很珍视这里头的照片,每一次都会单独摆出来。可此时她却什么都没有摸到,她指尖一颤,看了过去,柜子里的杂物很多,可却没有一样属于傅薄骁的。她神色僵硬,心头越发的慌乱,拨开陆乘风去了衣帽间,却发现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