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箱转出来了,孤零零地在传送带上转圈。苏燃抓住把手时,一阵眩晕袭来。海拔3650米,第一个高原反应信号。她深吸一口气,空气稀薄而清冽,带着某种陌生的香料味。第11章冈仁波齐的相遇拉萨机场的氧气比想象中稀薄。苏燃拖着行李箱走出舱门时,第一口空气像刀子般刮过她的气管。她数着步子走向接机大厅,十七步时眼前已经开始泛黑,不得不扶住墙壁喘息。周围游客的谈笑声变得遥远,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需要吸氧吗
行李箱转出来了,孤零零地在传送带上转圈。苏燃抓住把手时,一阵眩晕袭来。海拔3650米,第一个高原反应信号。她深吸一口气,空气稀薄而清冽,带着某种陌生的香料味。
第 11 章 冈仁波齐的相遇
拉萨机场的氧气比想象中稀薄。苏燃拖着行李箱走出舱门时,第一口空气像刀子般刮过她的气管。她数着步子走向接机大厅,十七步时眼前已经开始泛黑,不得不扶住墙壁喘息。周围游客的谈笑声变得遥远,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
"需要吸氧吗?"地勤人员递来便携式氧气瓶。
苏燃摇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暂时清醒,足够走到出租车站。司机是个黝黑的藏族汉子,见她脸色惨白,默默调高了车内的供氧量。
"第一次来西藏?"司机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问。
"最后一次……"苏燃望着窗外掠过的荒原,轻声回答。
布达拉宫在远处若隐若现,金顶在阳光下闪耀如神迹。
苏燃摸出手机想拍照,却鬼使神差地打开了相册——最后一张依然是林耀在查尔斯河畔的笑脸。她按下删除键,屏幕弹出确认提示时,出租车一个颠簸,手指误触了取消。
旅馆比想象中简陋。狭窄的单人间里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张掉漆的书桌。苏燃放下行李,从夹层取出药盒,倒出两倍于常规剂量的药片。说明书上警告"高原环境下慎用",她盯着这行字看了几秒,就着半瓶矿泉水吞了下去。
窗外传来悠长的诵经声。苏燃拉开窗帘,看到一队红衣僧人正从街角经过,最年轻的那个突然抬头,与她视线相遇。那双眼睛清澈得惊人,让她想起北方海滨未被污染的浅滩。僧人微微一笑,露出两颗虎牙,随即被同伴拉走了。
药效上来得很快。苏燃昏昏沉沉地倒在床上,梦见自己站在冰海里,海水逐渐漫过胸口、脖颈、下巴...醒来时天已全黑,头痛欲裂。手机显示晚上十一点四十三分,有十七条未读消息——全是设计院的工作群。她直接关机,从行李箱底层摸出一沓打印纸:《冈仁波齐转山攻略》。
"高海拔徒步危险系数极高...常有猝死案例...建议结伴而行..."这些用黄色荧光笔标出的句子在台灯下微微发亮。苏燃将纸页贴在墙上,像某种诡异的艺术品。
清晨五点,旅馆还沉浸在黑暗中。苏燃穿上最厚的羽绒服,把药盒塞进贴身口袋。前台值班的藏族姑娘睡得正熟,被她轻轻的脚步声惊醒。
"这么早去转山?"姑娘揉着眼睛,"一个人太危险了。"
苏燃递过房卡:"如果三天后我没回来,麻烦帮忙报警。"她说得如此平静,仿佛在讨论天气。
第一缕阳光照在冈仁波齐雪峰上时,苏燃已经站在了转山起点。稀薄的空气让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玻璃渣,但她坚持不租氧气瓶。背包里只有一瓶水、半袋糌粑和那盒药片——足够完成这次单程旅行。
转山道上人不多,几个藏族老阿妈摇着转经筒,对她投来好奇的目光。苏燃低头加快脚步,很快超过她们。海拔越来越高,心跳声在耳膜上擂鼓般轰鸣。她数着自己的步伐,一步、两步、三步...数到四百七十步时,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
"喝点水。"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苏燃抬头,逆光中只看到一个高大的轮廓,藏红色衣襟在风中猎猎作响。她想拒绝,却发现自己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陌生人蹲下身,水壶递到她唇边——是酥油茶,咸香温热,顺着喉咙滑入胃部,像注入一汪温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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